呼吸隨著話語一起灌進耳朵。
眼淚滑了下來,責任?難道他們之間只是一種責任嗎?她拼命的縮緊身體,努力的拉開彼此的距離。
“晶晶……你……對不起!”他將頭埋進她的發裡,“我不是故意的,你媽媽,是為了避讓我的車子才撞上隔離帶的。”
“對不起,但是,你若是恨我,也得等你好了才是。行嗎?”易夢凡溫聲輕語響在耳邊,擾亂的心情複雜糾結纏亂如麻,罪魁禍首沒有幸福的資格。她抗拒著他的親近。
他怎麼懂得,她不是怪他,她只怪自己。
“晶晶,別再任性了,好嗎?算我,求你!”他忍住眼底的酸意。
他怎麼能夠這麼蠢,這麼大意,這麼糊塗的用她作餌,差一點,就永遠的失去了她。也終於體會到林靜芝彌留之際的牽掛,用我命換你命,只要你安好。
為著他突然的軟弱,她心軟了,閉緊眼眸,由他抱住。
她在病床上躺屍了一個星期,才撤去了喉管,終於可以說話了。她迫不及待的開口,一張嘴嗓子卻是生疼。
醫生趕緊說:“沒事,慢慢來,這是因為插管的原因,現在小聲慢慢說話,休養幾天就好了。”
她只好用嘴型問:“我什麼時候可以出院?”
醫生笑了笑,“再觀察幾天就好了。”
“我真的是腸胃炎嗎?”
她注意了這幾天的用藥和護理,雖然她沒有學過醫,但是總覺得腸胃炎不應該連喉管也要割開。
醫生頓了下,“你送過來的時候已經深度昏迷,咬緊牙關
無法急救,只好切開了喉管。若不然會窒息的。”
醫生的解釋太過專業,她聽的一知半解。
在她住院的這段時間除了易夢凡,竟是沒有第二個人來看她,這教她疑惑更深。但是她什麼也沒問。幾次想要偷偷的離開,都被門口的保鏢擋了回來。
她大怒,“放我出去,你們這是非法拘禁。”
“我是易太太,你們這樣對我就不怕易夢凡處罰嗎?”
可是任由她怎麼說,保鏢都是副站如松的姿態。她氣餒,出院的那天,早早的將自己整理好,特意穿了輕便的運動裝。
將將出了住院部的大門,她拔腿飛奔,易夢凡像是早有預料,手一伸就將人拽了回來。
“你放開我,易夢凡,放我走!”掙脫不過,她一口咬在他的虎口上,那麼用力,直到口腔裡溢滿血腥氣。
他一動不動,任她咬自己。
“易夢凡,你到底想怎麼樣?”她哭喊出來。
他手一伸將她按進懷裡,“晶晶,哪也別去,呆在我身邊。”
“不要!”
“晶晶?”他眼帶祈求,“你,有什麼想知道的問出來,別憋在心裡。”
潸然淚下,“易夢凡,我們沒有資格幸福。”
他的瞳孔猛然緊縮,卻聽她一字一句。
“我們有什麼資格,用她的死來成全自己的終生呢。易夢凡,讓我走吧,從此以後,各不相干,再不相見。”
“不!”他抱緊她,她卻一點點的掙開,一根根掰開他握在腕上的手指。“晶晶,你,一定要這樣嗎?”
“是,我沒有辦法面對,對不起。”終於掰開了最後一根手指,她轉身要走,卻被他反手用力握住。
“跟我來!”不由分說,他將她拽上車,一路飛馳向郊外,終於在一處墓地停下。
紀晶晶頓住,艱難的邁不開步。快四年了,她從來不敢靠近這裡。
幾乎是被拖著前行,他們終於來到了林靜芝的墓前。
紀晶晶苦笑,養母將她從灰色的孤兒院帶離,給她絢爛的人生,卻也隨著她的死,一切打回原形,她的人生一如林靜芝展示給世人的最後一張照片,褪色成滿目黑白。
易夢凡靜靜的站著,良久,方才悠悠啟口,“你知道她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麼嗎?”
紀晶晶陷在悲傷中,呆呆愣愣的。
“她的速度很快,車子卡在兩根樹幹之間,近兩米的車多被擠的只有四十多公分。我趕過去時,她已經意識模糊,抓住我的那隻手卻很用力,她說:保護我女兒晶晶。”
紀晶晶從來沒有見過那場面,也不敢去想象,那個路口從來沒有經過。
“晶晶,她一直知道有人要害你,與其說是因為你她才死,不如說,是她帶給你陰謀傷害。試想想,你只是個孤兒,能與誰結下不死之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