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脫下棉衣就央求著他早早進駐暢春園。
就象魚兒離不開水,我發現我也離不開這個名字中有個“春”字的園子……皇家的別苑,我的第二個“家”。
依在前湖的桃花堤的湖石旁,看幽藍的天空,夜幕低垂,那滿天的繁星點點,挨挨擠擠地,幾乎要掉到地上。遙遙看著壽萱春永殿裡宮燈高懸,那片天空也格外的燦亮,晚膳食他翻了幾個草原上遠到來的幾個王爺的膳牌子……其中就有我的“父親”土謝圖汗察琿多爾濟。
“小七,你們家娘娘身子好些了吧。”
唔……額真丫頭的聲音,小七?是皇貴妃佟佳氏吧,玄燁的親舅舅佟國維的女兒,當今沒有皇后,這個體弱多病的貴妃就是後宮中的頭牌。
那個宮女“噓”了一聲,壓低了聲音俯耳給額真說著什麼。
“啊……咳血?”
“……你別告訴別人啊,連太醫都不知道的。”那小丫頭低嘆了聲。
佟貴妃咳血?天……我知道這在這個時代意味著什麼,再也按捺不住,轉出身來。
“小七,帶我去見你家娘娘!”
*
丁香堤後的留春閣就是佟貴妃在暢春園的住處,這幾年來,從首駐這園子伊始,每次皇帝都沒有忘記他的這個性格氣質極象自己母親的親表妹。
剛進得垂花門若有若無淡淡的丁香花氣隨陣陣晚風縈繞鼻息,迴廊那邊傳來叮咚之聲,有人在彈箏。
有云“心亂則音噪,心靜則音純。心慌則音誤,心泰則音清。”聽著“錚錚”的琴聲如流水般平和純美,她心此刻應該很靜。
亭中卷下薄如蟬翼的江寧軟紗,正中那個單薄的鵝黃色身影正在撫琴,墨色的長髮沒有挽起,鬆鬆散散的披在背後,隨偶爾偷襲進亭裡的輕風左右搖擺……
見我們一行人踏夜而來,她臉色有些詫異,右手的玳瑁指甲拉完一溜高高低低的琶音,琴聲嘎然而止。她微側臉見那叫小七的小宮女不自然的神色,再轉過頭來看向我時,已帶上了然的微笑。
“茉兒,你來了,坐吧。皇上知道了?”說話間,她撥下右手的四枚玳瑁指甲小心的放進檀木盒子裡交給旁邊的宮女。這副悠然的舉止、神色,讓我真是懷疑小七那話的準確性。
“茉兒見過貴妃娘娘。皇上要是知道,鐵定親自即刻趕來,茉兒……也只是剛剛知曉,娘娘身體……”
她斜了小七一眼,見那丫頭的頭垂得更低,可憐兮兮的,輕籲一口氣:“還不是老樣子,不見得好,也不見得壞……只是最近……咳咳咳……”突來的一串急急的咳嗽,讓她用手帕捂住嘴咳了好些會兒,隨手把手帕一揉遞給了身邊的丫頭。
佟貴妃性情恬淡,話語極少,不管是當年的蘇麻還是現在的我,除了年節問禮外和她都沒有什麼太深交情。不過此時見那丫頭接過手帕開啟一看就流淚的模樣,我心也緊緊抽了一下……小七說的都是真的。
“茉兒,可願和我環湖走走?”
看看月色,快戌時了吧,他此刻只怕是覲見完畢回了澹寧居,不過……見她的樣子應該不是臨時起意,她有什麼要對我說麼?
“很早就想和你象今天這樣談談。”
她手輕輕伸過來拉住我的,很冰很冰……月色把她的衣裙鍍上一圈銀光,我突然感覺這一切如同在夢境。她拉我同坐在一塊平坦的太湖石上,按住我手不讓我施禮。
“有一件事情一直想拜託你,從……從我第一次咳血那天起。”她淡淡的開口了,說起咳血語氣清淡得如同在說別人。
“貴妃娘娘,您為什麼不讓太醫和皇上知道呢,現在太醫院新晉了好些名醫,你的病……”
“我的病不是一天兩天,也不是一年兩年,久病成醫,我自己知道的。”她按按我手,笑道。
望著她這和月光一樣淡的笑容,我真不知道說什麼好,只是點點頭:“貴妃娘娘儘管說吧,只要茉兒能做到,定為你去做的。”
“別叫我什麼娘娘,在皇上心目中,也許只有她才能叫作娘娘,你要是不介意,叫我一聲姐姐吧。”
她說的可是赫舍裡皇后?我心一緊,道:“現在中宮位虛,貴妃娘娘身份地位等同皇后,茉兒覺得您同皇后也沒什麼區別,茉兒只是個宮女,身份有別,怎麼敢叫娘娘姐姐。”
“皇后?呵……你說的赫舍裡麼?我和她有些地方還真象呢。”
聽她幽幽說道,我不解地瞅向她。
“皇上當年要靠索尼家除掉鰲拜,所以赫舍裡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