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雲煙這日黃昏從京中趕回通縣;曾安在門口迎了她。
“管家怎地候在門口?”賴雲煙微訝。
“稟少夫人;七叔公家的三公子來了。”曾安彎腰道。
“七叔公?”賴雲煙心中猛地一驚,臉上卻假裝不解。
“就是住隱靈山的七老太爺;三公子是他的孫子;在七老太爺家排名第三。”
魏瑾泓好手段!
不到半年;魏瑾榮都給他請來了!
賴雲煙上世吃夠了魏瑾榮給她的苦頭;光聽曾安提起這人;她的牙就癢癢的。
“大公子呢?也回來了?”賴雲煙牙齒髮癢,但面上還是微笑著問道。
“奴才不知;奴才猜大公子應還在都堂處理公務。”
“哦?”賴雲煙這還真有些詫異了;魏瑾榮來了;魏瑾泓居然沒回來?
這兩人,前世那叫一個肝膽相照,那叫一個惺惺惜惺惺,魏瑾榮下山,他都不在府中?
弄什麼名堂?
“是,奴才把三公子安排在了水榭樓裡,不知……”曾安猶豫地道。
“如此甚好。”未來魏瑾泓的師爺,是貴客,是該安排在貴客樓裡。
“那快快去請大公子回來罷。”賴雲煙邊走邊說。
曾安跟上,回道,“已去請了。”
“什麼時辰去的人?”
“末時。”
“三公子什麼時辰來的?”
“末時。”
賴雲煙不禁笑了,如果不是作戲的話,那麼魏瑾榮這次是不告而訪了?
“廚房已備晚膳了嗎?”
“奴才已經吩咐下去了,這是菜譜,請少夫人過目。”曾安說時,已從袖中拿出了菜冊。
賴雲煙開啟看著,見沒什麼不妥的,便點了頭,把冊子給了曾安,“你辦得甚好。”
“多謝少夫人誇獎。”
賴雲煙笑而不語,往後院走去。
她走得甚快,曾安跟了幾步,欲請她先去招待一下三少公子的話最終沒有出口。
少夫人沒有那個意思,便罷了。
她畢竟是內婦,大公子不在府,她不去見也是好的。
賴雲煙剛回房換好便衣,杏雨就匆匆進了門,朝她一福,道,“大公子回來了。”
“可看見往哪走了?”
“水榭閣。”
賴雲煙“嗯”了一聲,沒有意外。
“小姐。”
梨花這時端來溫水,賴雲煙端起喝了半杯,放回杯子,對她們說,“客人在的話,你們和春花夏荷秋虹冬雨她們這些日子少往客人面前走。”
魏瑾榮才智不遜魏瑾泓多少,賴雲煙也是有些怕他的,這人太會觀察人,太會抓別人的弱點迷惑人心,心智不成熟或意志不堅定的人,太容易受他的蠱惑,賴雲煙可不想自己的貼身丫環在一開始就遇上這個人,被他看個通透。
要說魏瑾榮這人萬般的聰明,就是有點不好,他也有魏家人的通病,骨子裡透著清高,比魏瑾泓都放不下架子,就是在本是不凡計程車族子弟中,他也常有鶴立雞群之態,按賴雲煙的話說,那就是一隻極度自戀的公孔雀,除了他和他看得上的人,這世上其它的都是俗人,都是爛人,都是貧賤之人。
賴雲煙不幸,她就是被這樣一個貴公子歸到了爛人中的人。
如果說魏景仲是被她背後推了一手弄死的,魏瑾榮就是被賴雲煙被氣得不到四十就不問世事的。
他越忌諱什麼,賴雲煙就拿什麼對付他,賴雲煙曾經汗顏地想,魏瑾榮大概是被她的手段噁心得歸隱山林的,因為她曾不斷派人往這最重潔的公子爺身上潑過糞,倒過油漆,還不忘往他的膳食裡放老鼠屎。
不過,她也被魏瑾榮整得很慘,被休的頭兩年,魏大人不斷給她寫信這事,便是這人想的主意。
那時她拼了命想擺脫魏府的陰影,魏景泓來一封信,無異是在她的傷口撒鹽一次,而她剛燒一封,不到兩天,京中便又再來一封,把她弄得心裡是又恨又痛,差點喪失那點單薄的理智,如若不是有人攔著,她早被折磨得拿刀上門去做了斷去了。
魏瑾榮這個人,比魏瑾泓更知道怎麼逼瘋她,怎麼整治她,要是這雙賤這麼快就聯手,賴雲煙覺得她原本不妙的前途更是堪憂。
並且,如若魏瑾榮這時來到了魏瑾泓的身邊,那麼他出現的時間提前了五年,前世的事到現下,改變的事情越來越多了。
“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