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老闆娘這時還很熱心地指點一下:“喏!你瞧,那家店生意紅火,鋪面又大,想必是缺人的。”一副唯恐薛水舞不肯走的模樣。
如是者三,水舞始終沒有找到工作,徘徊街頭。正飢腸轆轆,突然有位公子策馬而來,一時閃避不及被他颳倒在地。
那公子跳下馬來,唬得面無人色,好象生怕惹上官司似的,馬上對她噓寒問暖一番,一俟問清她的處境,這位公子立刻拍著胸脯說他正要開店,只是缺人打理。乾脆就僱薛姑娘幫忙云云。
薛水舞哪肯相信天上會掉下這樣的好事,只道這位自稱名叫張泓愃的公子哥對她心懷不軌,可是這張公子卻只帶她去了客棧,幫她訂了間房叫夥計送進去。連門兒都沒進。
次日上午,水舞用過夥計送來的早餐,只又過了片刻,這張公子就來了。要領她去書齋看看。據這張公子說,他家資財鉅萬,就是坐著吃三輩子山也不空。奈何老爹總想讓他有點正經事兒做,這才花點小錢開了個書齋應付了事。
可他實在不耐煩整日裡坐店理財,如今正好碰上薛姑娘,乾脆請她坐店打理,賠了賺了都沒關係,只要有這麼個營生杵在那兒,什麼時候他父親想過問一下,把他請來看看,有個交待就好。
水舞本就沒有去處,兼且身無分文,若真有這樣的一個好機會自然求之不得,可她又怕這張公子人面獸心,對她不懷好意,心中為難的很。
好在此時正當白天,這張公子要帶她去的地方又盡是繁華熱鬧的所在,如果他真有歹意,到時自可高聲呼救,薛水舞便半信半疑地跟著他去了。薛水舞不肯乘他僱來的車子,生怕呼救不及,張公子倒也好脾氣,便陪她安步當車,一步步量到國子監。
到了這裡水舞一看,這店果然是新開的,招牌閃閃發亮,門窗還有油漆味兒散發出來,店裡還有兩個僱來的夥計,都是二三旬左右的婦人,正往書架上擺放筆筒、筆洗、筆舔、筆格、水盂、墨床、印泥盒、鎮紙等物。薛水舞這才相信,這雨點兒真的砸到了她的頭上。
這張公子介紹那兩個婦人與她認識了,言明今後這店就由水舞負責打理,隨即又匆匆離去,看起來好象真的很忙。
薛水舞哪裡端得起掌櫃的架子,便同那兩個婦人一道兒裡裡外外地打掃清潔,因此被那些監生們看見,這才引起轟動。
正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國子監裡盡是君子,不管是真君子還是偽君子,總之既是君子,對窈窕淑女當然都是好逑的,於是乎這店還沒正式開張,就已人滿為患,紛紛跑來照顧生意了。
到了快中午的時候,這張泓愃又風風火火地趕來了,他帶來兩個書店夥計,弄來兩大箱子閒書,把剩下的最後兩格書架也堆滿了,對薛水舞笑道:“薛姑娘,這鋪子前店後宅,你和那兩位大姐一同住在後院即可。
一日三餐所需用度,都可以從這收入中支付,只要帳目清楚就行。本公子忙的很,平日裡是不大來的,這國子監的司業大人是我本家長輩,你有什麼為難事時,可去向他求助,如果他也解決不了,自會找到我的。”
那兩個婦人向張泓愃連連道謝,感激涕零。她們都是守寡的婦人,又沒有子嗣,所以丈夫死後,在婆家很受虐待,如今有人僱傭她們,婆家得以分潤一筆錢,自然願意放她們出來,而她們從此也不用提心吊膽看人臉色,這心情不知有多舒暢,對張泓愃自然感恩戴德。
張泓愃大大咧咧地道:“你們就不要客氣了,又有客人來了,快去照顧生意吧。薛姑娘,本公子這就走了,每到月底本公子會來盤一次帳,平時就不來打擾了,你就把這店當成你自己的打理就好啦。哈哈哈,本公子有的是錢,所以不圖賺錢,只要能應付得了家父,咱們兩個就各得其所了。”
薛水舞微笑不語,只是禮貌地把他送出門去,張泓愃一邊扳鞍上馬,一邊扭頭對薛水舞道:“行了,薛姑娘,你請回吧。”
薛水舞輕聲道:“張公子,請替我謝謝小天哥。”
“啊!”剛剛爬上馬背的張泓愃嚇了一跳,差點兒又一頭從馬背上跌下來,他吃驚地看著薛水舞,結結巴巴地道:“你……你剛才說什麼?”
薛水舞輕輕嘆了口氣,道:“公子昨日送我去客棧住下之後,才去僱的那兩位大嫂,這店也是昨日倉促出了高價,從本來就打算在這開店的人手中盤下的,這些事兒,奴家一上午就打聽明白了。明白了這些事,有些事想不明白都難。”
張泓愃乾笑起來,道:“啊……那個……這個……,哈哈!姑娘真是冰雪聰明。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