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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泓愃等人自重身份,當然不能跟人家的家丁下人計較,在棚下怏怏坐下,問道:“今日募得多少?”
喬枕花數了數,答道:“不足一百文,嘿!就算此前募款箱不曾被人偷走,一共也不足三百文。”
湯顯祖訕訕地道:“往日裡看戲的人挺多啊,卻不想一到讓他們捐善款的時候,就一個個不見了影子。”
蒯鵬發牢騷道:“這法子看來不成啊!老湯,好歹我也是個錦衣衛百戶,這要叫同僚看見,少不得奚落我一番,真要募到了錢也就罷了,募不到錢還要受人奚落,我何苦來哉?”
就在這時,關小坤和芮清行領著幾個家丁得意洋洋地走來,後邊那幾個家丁抬著一口箱子,看樣子極是沉重。他們到了棚下,把那箱子放在一張桌上,關小坤往這邊示威似地看了看,一抬手便開啟了箱子。
“譁!好多銀子!”
棚下的人立即一片譁然,站在近前的難民們也騷動起來,張泓愃站起來看了看,見那口箱子裡亮澄澄一片,果然全是銀錠,不由變色道:“他們從哪兒弄來這麼多銀子?他們家裡給的零花錢?打死我都不信!”
關小坤高聲道:“鄉親們,都看到了麼,這都是我們和徐小公爺募來救助你們的銀兩。一場洪水,滿城餓殍,我等看在眼中,豈能無動於衷,你們放心,這個粥棚,我們會一直開下去,不叫你們餓死一人!”
“善人吶,大善人吶!”
許多百姓感激地跪下去磕頭。
芮清行向張泓愃這邊傲然看了一眼,高聲道:“有人自不量力,也學著咱們做善事呢。做善事是好事,可也得量力而行,沒那個金剛鑽,就別攬瓷器活,募來那點錢能買多少米?賑粥?拿去養雞還差不多。”
關小坤高聲笑道:“哎,你知道就好,也不能說破嘛。人家本來就是在沽名釣譽,當然要做做樣子啦。不過,就算是做做樣子,好歹也算是在行善,咱們就不用太苛求了。”
蒯鵬大怒,一瞪眼睛就要衝過去揍人,葉小天和湯顯祖連忙把他攔住。夏瑩瑩氣忿地看著對面那夥得意洋洋的人,道:“這些人怎麼這樣嘛,真是的,你們為了救人真的想盡辦法了,我知道你們盡了心,不要在意他們說什麼。”
美人的寬慰,令幾人大感舒心,可一想到賭局將要失敗,張泓愃還是沮喪的很,怏怏地道:“這一遭只怕是輸定了,奇怪,他們從哪兒搞來的這麼多銀子,向他們家裡老的求助?不應該啊。”
蒯鵬想了想,道:“不錯!他們能弄來這麼多銀子,必有蹊蹺,我去查查。”
葉小天道:“你怎麼查?”
蒯鵬道:“你以為我這錦衣衛是假的?哼哼,這點事兒我還查不明白,南京地頭我還用混麼。”
輕煙樓上,一道皂色身影長身玉立,扶欄望向這邊,無形的風,掠起他腦後的飄帶,彷彿仙人凌塵,樓中一個懷抱琵琶的麗人蔥指輕彈,望向他的眸子禁不住地露出一絲傾慕之意。
只是,這麗人雖美,卻也自知身份卑賤,在這樣一位身份高貴、舉止脫俗的貴介公子面前頗有些自慚形穢,不要說求個長相廝守,便只是一夕之歡,卻也不敢稍萌妄想。
那脫塵超俗、天上仙人一般的佳公子,自然就是李國舅,遠遠的雖然聽不見施粥棚處雙方說些什麼,對雙方鬥法的情形卻也看得分明,眼見葉小天一班人落了下風,李國舅舉起手中玉杯,輕呷一口,唇邊露出淡淡迷人的笑意。
正在撫著琵琶的樂伎被他迷人的微笑擾得芳心一亂,指下的樂音便有些凌亂。她趕緊定了心神,臉紅紅地向那白玉一般皎潔明淨的公子偷偷一窺,卻失望地發現,人家根本沒有回顧一眼。
李國舅慢慢品著美酒入腹的滋味,心中略生得意。關小坤和芮清行募款的法子是他教的,他就是想讓那位仙妃般絕豔無雙的夏姑娘親眼見到葉小天的狼狽和無能,他要讓夏姑娘知道,他才是值得倚靠她的男人,他才是可以為這朵奇花遮風蔽雨的參天大樹,而葉小天……
李國舅的唇角倨傲地揚了起來:“不過是一截無用的廢柴罷了!”
……
“哎,要是人家的首飾戴在身上……”夏瑩瑩為難地看了葉小天一眼,道:“我當時是假裝沐浴,潛水離開湖心島,偷偷上的二姐的船,沒有貴重首飾……”
展凝兒攤了攤手道:“你好歹還有首飾呢,我從來就不打扮。”
葉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