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希望麼?
“你若無事,就下去喚香蘭來伺候,我現在懶得再看見你。”南喬打斷了粉蘿的吞吐,冷臉看了她一眼,道:“順便跟嬤嬤請教一下,你今日這樣,該領個什麼罰吧。”
領罰是應該的,但這樣一來,主子出城只怕不會帶她了
“奴婢想求小姐恩典,將奴婢配給嚴寬”粉蘿抹了一把眼淚,咬牙說道。
這事兒?
她記得自己曾拒絕了粉蘿一次,倒也難怪她跪著求。
南喬端過茶盞,再次一口地啜飲起來。
五月初的時候,常全和秋兒辦了喜事成了親。當時嚴寬親自去道喜了的,聽說他回來之後酒氣熏人,卻又沒有醉,爬到自家房頂上對著十三阿哥府的方向一坐到天明,之後像是想通了,倒頭睡了一覺後,跟他老子娘磕頭說了幾句自己不孝,也沒有來求見南喬,從此同那些挑出來的少年少女們一起,用心地學起按摩的手藝至今……
但是請上哪有那麼容易癒合的……而粉蘿一求再求,這是真看上嚴寬了?真是作啊……南喬輕輕搖了搖頭,眼角餘光看見自己這個動作使得粉蘿臉sè一白,終是有些不忍心地問道:“粉蘿,你可想好了?”
“奴婢想清楚了”粉蘿一臉堅定。
“……”南喬有些無力,揮揮手道:“這件事兒,入秋之後再談吧。”
粉蘿嘴chún嚅動一下,終是壓下微微的不甘心,平靜了面部表情,退下去了——她還要去領罰。
之後換了香蘭來伺候,但南喬已經沒有心思再去琢磨《論畫》,看見外面陽光不錯,於是出了院門,在小huā園中走了走,最後在常坐的huā架下停下來休息。
韓嬤嬤走了過來,回稟道:“老奴罰了粉蘿三個月的工錢,閉門思過三日,只給水,不給飯。”
“別餓壞了人。”南喬沒有反駁,只是叮囑了一句。
韓嬤嬤聞言,像是很高興,微笑道:“老奴有分寸呢。”
餓到第二日的時候,讓扣兒丫頭偷偷送進去一個饅頭,只說是小姐心疼她,卻又不能壞了規矩……保管她日後更忠心不二
“也是老奴疏忽,沒有注意到主子您身邊的兩個大丫頭都是十九二十的年紀了。”
有小丫頭給她搬來了小凳子,見南喬點頭,韓嬤嬤才稱謝坐下了,掰著手指道:“粉蘿是十九,香蘭已是二十整歲,眼看就二十一了,可不能再耽擱了。府上相當年紀的,杏huā管事去年嫁了,廚房裡的香葉夫人也給指了人……恩,還有一個柳絮如今歸了少夫人負責,後院的布偶作坊到明年只怕也要放出一批去……”
南喬抿了抿嘴,道:“作坊有額娘做主呢。”
她突然想起死在她匕首下的紅綾來……說起來,她也不過是想實現自己的價值,不想被指婚,被胡亂地嫁了人,一成不變一輩子……
“那樣一批丫頭,足有幾十個,夫人只怕也只能在主子您的如意作坊裡挑。”
韓嬤嬤不以為意,繼續說道:“雖然主子您偏愛使用些識文斷字的,但香蘭其實是個很不錯的,本份守規矩、又能知足,就算之前有梔子、之後又有外來的粉蘿得了您的重用,她卻從未心有不滿過,值得主子您給指一個好人。至於粉蘿,雖然她今日的行為有些魯莽不妥,但老奴認為,主子您還是考慮答應她的請求為好。”
香蘭是個好姑娘……但粉蘿嫁給現在才受過情傷的嚴寬?南喬有些不解,問道:“嬤嬤,這又是為何?嚴寬如今這樣,實在配不上粉蘿啊。而且,依我看來,粉蘿對他未必有多深的感情……”
若是有感情深厚,早有苗頭了,何必要等到嚴寬和秋兒分手之後……
“主子慧眼如炬。”韓嬤嬤笑眯眯地讚了南喬一句,點頭道:“老奴也是跟主子一樣想的。但粉蘿丫頭……”
韓嬤嬤有些感慨,嘆息道:“她大約是認為嚴寬的能幹對主子您很重要,又覺得遭遇了秋兒之後,他的忠心難以保證,所以才想著由自己嫁過去,替主子您監督他……”
“這……”南喬聞言有些瞠目結舌,一時不知該如何作想,只喃喃道:“她怎麼能這麼蠢”
“那丫頭才不蠢……”韓嬤嬤搖頭,嘆息道:“她只是知恩圖報。她大約知道您沒有收了她的奴籍,又曾經提出過將來放她自由的意思,所以才更要嫁給嚴寬。因為嚴寬是您買進府,有身契的奴才……這樣,她也就是您真正的奴才了。而且,嚴寬也確實是個能幹的,經了這一劫,兩人成婚後就算不是異常恩愛,也會彼此相敬如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