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她不喜歡。這也是她一直用“開溜”這種戲耍如在進行遊戲般的詞彙,而不用“逃跑”這樣會讓人聯想到血腥、暴力等等不好的字眼。她也不會去責怪十七殺人,畢竟他們的性命要比別人的重要許多。她只是……不喜歡這樣。
感覺到自己的情緒煩躁難寧,南喬做了幾個深呼吸。很快,遠處傳來一片嘈雜之聲,南喬探出頭,發現南面一片火光沖天,整個宅子中的人都亂了起來,於是拉了拉十七,道:“走吧。我記得那邊是馬廄……”
……
淮陰。
李言斜靠在床上,嘴唇上起了幾個難看的水泡,兩眼無神地望著小院的院門,頭髮也是亂七八糟的。
南喬……不見了。
她竟然獨自一人來找他,至今了無音訊
該死的現在是清朝,不是後世能是一個小姑娘能隨便瞎闖的地兒麼該死李言又抓了抓自己亂糟糟的頭髮,狠狠地扯下幾根來。疼痛讓他稍微平靜了點兒,只是——喬喬,你在哪兒?
紅綾一撥人,寶柱一撥人,軍中分成了十來撥人,加上沿途官府的力量——喬喬,你能去哪兒?
恍惚之間,李言感覺一個人影走到他身後,輕輕將他的髮辮解了開來。李言回頭,將頭髮扒拉到胸前,皺眉道:“不是說讓你回蘇州去麼?這裡不需要你”
李秀見自家少爺身體用力前傾,恨不能離自己遠一些的樣子,眼角一酸,細聲委屈地道:“少爺,奴婢想伺候你……”
李言冷聲道:“這裡有李青李澈夠了”
“可他們……他們不會編髮辮……”李秀咬著嘴唇,不死心地道。
李言怒道:“不會就學難道少爺我離了你李秀就是廢物了?”說著揚聲喊道:“李青?李澈你們死了麼?”
李秀嘴唇咬出一絲血色,血液的腥氣在她口中瀰漫開來,卻感覺不到一絲痛。她後退跪下,低著頭,以一種彷彿是在自言自語,又讓李言清楚地聽見了的聲音道:“少爺,您要將奴婢趕到哪裡去呢?我如今,如今已經是您的人了”
“出去”李言額頭上青筋直跳,雙手緊緊抓住床單,低聲吼道。
這個時候,李青二人也低著頭進來,躬身等著李言吩咐。而李秀看了李言一眼,也低頭出去了。
這個女人……這個女人
李言無力地倒在床頭上,揮了揮手,道:“你們也出去吧。”
“妹妹,秀兒,你這是何苦?”李石一路尾隨著自家妹妹進了房,關上房門,痛苦地道。少爺對妹妹是個什麼態度,他如何不知?
李秀伸手抹了抹眼角的淚水,抬頭道:“哥,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李石道:“可是少爺他……你就算是能留在他的身邊,也會被一輩子厭棄的秀兒,咱們走吧。”
李秀痛苦地道:“走?走去哪兒?眼中看不到少爺,我還不如死了了無牽掛”
想到李秀回蘇州後渾渾噩噩、不知生死的樣子,李石狠狠地捶了一下桌子,道:“妹妹,你怎麼犯魔怔啊咱們只是下人,是奴婢你這樣下去,真的會死的”
李秀怔怔出了會神,突然笑道:“我還是有機會的只要能跟在少爺身邊,他早晚能知道我的好,接受我當官要名聲的,我只要一口咬定,他總不能始亂終棄”
李石看著自家妹妹兩眼放光,以至於有些瘋狂的摸樣,心疼地勸說道:“秀兒,你這樣,只能讓少爺更恨你秀兒,不值得啊”
“只要能跟在少爺身邊,什麼都值得”李秀雙眼迷濛,喃喃地道:“就算是恨我,也是值得的……”
我們只是奴婢,以這樣一種手段迫使主子接受,那關起門來,面對的將是什麼報復和折磨?還有那些下人們鄙夷的眼神……妹妹,你這是傻了啊……
又一日過去了,依然是沒有訊息。
李言看著外面天一點點的變黑,心也跟著一點點的沉了下來,甚至連站在一旁的李秀也不在意了。南喬沒有訊息……那其他的,還有意義麼?
院門突然喧鬧起來,這讓李言眼神一亮。一對人馬衝進來列隊站好,一個青年手持大步走了進來,卻是十三阿哥。
隊伍中,沒有南喬。
這讓李言很失望,勉強在床上對十三阿哥行禮道:“見過十三爺。我行動不便,不好行禮,您別介意。”
對李言的情況,十三自然是瞭解的,他走到李言身邊,道:“行了,你躺著吧,我是來傳聖旨的,你情況特殊,就這著接吧。”說完拿出聖旨,正色朗聲,足有一分鐘才宣讀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