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奶奶的,平日裡給她那麼多好東西,那麼疼她,還不能拿她個金釵了?她跟那萬老爺不清不楚的,她三叔結個好親,以後還不是會好好幫襯她一把?讓她出個金釵又咋了?”
呵呵,就你平日裡給她那些,加起來連那根金釵的零頭都不到。
小田氏心中嘲諷的笑了笑,擦了擦眼淚。她知道對於金釵價值的話不能再說了,不然那不要臉的一家子還是非得讓她出錢不可。她換了種說法,“娘,你也說了,艾娘跟那萬老爺不清不楚的,我這當孃的難道就不急嗎?可是娘你把萬老爺給的金釵拿去送了別人,到時候讓萬老爺誤會艾娘,以為艾娘糟踐東西,那可咋辦?……要是艾娘壞了名聲,那再影響了江哥兒,又咋辦呢?”
一提到江哥兒的前程,連方田氏都閉上了嘴,老方頭也有了幾分遲疑。
方明江能考上秀才,這點誰都深信不疑。
考上秀才後,他們整個方家都能改換門面了。看看隔壁王家村的王老秀才,開了個學塾,整個家裡人走出去都受人尊敬的很。
老方頭猶豫的看向方田氏:“要不,你再跟親家說一說?”
方田氏對著小田氏翻了個白眼:“人家親家是富商,就是為了走過過場,誰還看得上你一支金釵啊?人家說了,等閨女嫁過來的時候,連著那聘禮也一起帶回來,金釵到時候還不是咱家的?”
“真的?”小田氏喜出望外。
方田氏見小田氏這樣,就啐了她一口:“你是沒見人家那幾十箱籠的陪嫁,也就你眼皮子淺,盯著個金釵不放!”
金釵能再要回來,已經是大大出乎小田氏的意外了,她也就沒在乎方田氏說什麼,麻利利的抹了把臉:“娘,你餓了吧?我去廚房給你整點吃的。”
“哎呦,這態度變得,”方田氏陰陽怪氣道,“敢情我這又當姑姑又當孃的,在你心裡還比不上一支釵子呢。”
小田氏沒回話,快步出門去了廚間。
那金釵能要回來就行了,到時候她就能拿去賣個幾十兩銀子,去補貼江哥兒了。
除此之外,她什麼都不在乎。
這幾日方家張燈結綵,一副辦喜事的模樣,熱鬧的很。即便方家在村裡的名聲再怎麼不好,這種添丁進口的紅事,村裡大多數人還是會過來送個份子錢。
方田氏請了村裡主持紅白喜事的賬房過來一筆筆記著份子錢,見著那入賬的筆筆銅子,雖然都不算多,但加起來也不是一筆小數目了,樂得方田氏笑顏逐開。
有鄰居磕著瓜子過來湊熱鬧,瞥了一眼那記著人名跟禮金的喜事冊子,吐掉瓜子皮,笑嘻嘻道:“方嫂子,我可聽說了啊,你家那個爭氣的孫女為著叔叔成親出了十兩銀子呢。我看著這冊子上咋沒寫啊。”
話裡雖然都是豔羨的語氣,但那意思誰都聽得出來。
叔叔成親,竟然還要隔了房的侄女掏錢,還一掏就是十兩銀子這麼多。聽說當初直接shang men討要了,張口就是要一百兩因子,真是……真是從來沒見過這麼不講究的人家。
方田氏彷彿聽不出來鄰居話裡話外的嘲諷,哼了一聲:“都是一家子,出個錢應該的,哪還用寫著冊子上。她三叔結個好親,等她嫁人的時候,也得靠她三叔出力呢。”
說到方長應結的這親,方田氏臉上的笑止都止不住,笑成了一朵菊花:“我那未來兒媳婦,可別說,那身板,一看就是個好生養的。更別提人家那陪嫁了,整整一屋子箱籠!”
有人便笑道:“那陪嫁再多也是人家姑娘的。嬸子,之前那辛家集有戶人家就娶了個大戶人家的庶女,陪嫁也老多了。那姑娘精著呢,把箱籠攏的嚴嚴實實的,一文錢都不給婆家花。”
方田氏臉上的笑僵了僵:“這哪成啊,這嫁進來就是我老方家的媳婦,哪能那樣……到時候我必得替他們小兩口管一管的,免得小兩口都拿去亂花了。”
雖然方田氏滿口都是為了小兩口著想,但都是鄰里鄉親的,哪裡不知道方田氏的本性,這就是要把媳婦的陪嫁據為己有了。旁邊的人互相對視一眼,掩住了彼此眼裡不屑的笑。
到了正日子,方長應穿了一身紅色喜服,紅光滿面。他一大早就去縣裡請了鑼鼓隊,敲鑼打鼓吹吹打打的,兩個轎伕抬著紮了紅綢布的小轎子,顛顛的去了周富商的小院子。
那巷子有些窄,一行人好不容易換了個隊形,這才堪堪進去了。
這陣功夫,敲鑼打鼓的聲音,惹得街頭巷尾不少人紛紛圍著看。
大家都愛湊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