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操場都快跑了一半,我才終於明白過來“司雨一職”這四個文縐縐的字是啥意思:也就是說,主管下雨這業務。
又是被漫畫毒害的青少年啊!我無恥地感嘆,完全無視剛才的實驗課我在課桌肚裡和洛雨搶奪一本漫畫的事實。
有多少不同的漫畫,就有多少個不同的風神雨神太陽神……我不由得想,如果他們都聚在一塊兒,那怎麼工作呢?輪休嗎?
“喂,”韓夕言拍拍我,“你發什麼呆啊,我被淋溼了啊!”
“……”無言地看了他一眼,此刻他正理直氣壯地鑽在我衣服下面,除了有我的衣服為他擋雨之外,還有我本人免費為他擋風。
“我說,這麼點毛毛雨,你……”我心疼啊,我才洗乾淨的可憐校服,你總是逃不脫被此人蹂躪的命運麼?
“我要生病了怎麼辦?”他吸了吸鼻子,擺出付可憐巴巴狀:“你懂不懂憐香惜玉啊?”
“憐你的頭!”我說,“洛雨明明有傘,你怎麼不去?”
韓夕言往旁邊一撇嘴:“我沒你那麼不識趣,時刻都想燃燒自己的光和熱,照亮別人。”
我探頭一看,洛雨傘下還有一姑娘;緊張之餘再伸長脖子,發現那姑娘赫然是鍾子倩。
算了,她危險性不大……應該。
少男少女們的心就是如此的多變。一節課以前眾人還在齊聲大罵老天居然下雨,一節課以後眾人都歡天喜地:
“今天不做課間操,太好了!”
“下雨最好,下雨萬歲!”
“神啊,求求你,以後都下雨吧!”
其中更有人以簡明扼要的話總結了大家的最高期望:
“如果今後每天下雨都只下課間操那會兒就好了!”
此發言立刻得到了眾人的一致擁護。
我在鈴聲響起的同時竄出教室,火燒屁股般奔向小賣部。由於平時經常逃掉課間操去買早餐,所以還能買到吃的;然而今天不做操,這就代表小賣部那裡的物資有匱乏的可能性。偏偏我們教室在五樓,完全不具備地理優勢。跑下兩層樓後我探頭往小賣部的方向遙遙一望:好傢伙!無數身影呼嘯著正奔向它。
早在幾米開外我就準確地瞄中了玻璃櫃臺裡僅剩的最後一個香腸麵包,衝到櫃檯前摸出硬幣往櫃檯上一放:
“來個香腸麵包!”
“來個香腸麵包!”
奇怪了,怎麼有回聲?
我扭頭一看,旁邊一人和我姿勢差不多,也正虎視眈眈地盯著櫃檯。他抬起頭,和我目光相交。
“啊…”我說。
“啊…”他說。
“好啊,你小子居然這麼狡猾!你不是快下課的時候聲稱去廁所了嗎?”
洛雨一臉不屑:
“為了能買到吃的,用點技巧也是理所當然!”
“你也想要那個?”我和他同時問。
“那當然!”我和他又同時答。
“靠!你們說相聲啊!”後面的人不滿地擠過來,“要買快買,不買快滾!”
我和洛雨對視一眼,很有默契地把後面擠過來的老兄叉出了櫃檯範圍。
老闆很為難:“同學啊,這香腸口味的就一個了,你們倆到底誰要?”
“我!”我和他搶著答。
他媽的,食物面前人人平等,餓昏了老子六親不認,管你是誰。
老闆用一種閃閃發光的期盼眼神瞅著我,用目光勸說我放棄。靠,為什麼只對著我看,就因為我比他個頭大,所以應該我讓他嗎?
……
……
…… ……
好吧好吧,我放棄。再怎麼說我也是個成年人不是,怎麼能和他真較勁。視線落在角落的一個蛋糕上,我說:
“算了,給我那個蛋糕!”
“麵包我不要了,給我那個蛋糕!”
…… 回聲,又見回聲。
後面的人也不擠了,全都停下來看戲。
“兄弟,”有人拍著我的肩膀說,“句句都一樣,不簡單啊!”
“那可不是嗎,”有人接道,“緣分啊!這就是緣分!”
我暴汗。
趁洛雨正陰沉著臉看著我,我飛速地付了錢拿起蛋糕鑽進雨幕—— 三十六計走為上,還是閃先吧。
“周越霆——”遠遠聽到洛雨在背後喊,“別忙跑,我有……”
我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