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第一回的鬧局。
她狠狠地撞開矮桌,撞飛了桌上的東西,並讓它發出了足夠響亮的碰撞聲。護衛立刻推開了門,她不理他,繼續將桌子往別處撞,口中叫喊著,“放我出去放我出去——”護衛不為所驚,只站在門邊默然的看著。
鬧了一小陣後,她的喘氣開始急促,疲憊的感覺浸滿了整個人,她有些力不從心了。她退回到榻邊,靠著榻沿滑坐到地上,喘著氣。護衛自始至終沒有開口說一句,甚至他的眼神都很平靜,彷彿她會鬧騰完全在他的預料之內。他等了一會,看她只顧坐在地上休息後,便退出屋外,關上了門。
這就是她想要的。只要護衛只當她被關的害怕,不耐煩,在屋裡頭吵鬧罷了,她便有機會等到他懶得再進來察看的時候。
當睡意再次造訪她時,第二回鬧騰又開始了。護衛依舊站在門邊看著,不說什麼也不做什麼,等到她自個不鬧了坐下了,他又關起門退到外邊。
第三回,情況還是一樣,護衛仍有耐心等到結束。
到了第四回,護衛沒有立即進來,等她鬧得差不多了,他才推開門,看著她鬧完並最終坐下去。但到這時,她心中不免開始底氣不足,他若一直這般有耐心,她就是跳下去了,也跑不遠。
當她發動第五回時,外頭明晃晃的紅日的位置告訴她,快要到正午了。而這一次,情況有了變化。護衛一直等到她鬧完了,安靜了片刻之後,才進來察看。她的心中又生出一些希望,興許他終會失去耐心,隔個一時半會再進來察看。那樣的話,總能給她多一點的時間。這時候,睏意的每一次來襲都比上一次厲害,她知道她得抓住這種時候。
又鬧了一回,護衛的警戒心分明的下去了。他比上一回等了更長的時間才進來察看。王晗不看他,只在心裡默數著他的耐心。
這一回是最後一回。她得在碰桌子之後立刻推開窗戶,桌子的碰撞聲能夠掩蓋窗戶的聲音。然後她還要將被褥扯到窗邊備用。而她一直努力的掙脫捆綁的嘗試已經完成。最先抽出了右手,繩索便從左手滑了下來。兩隻手一自由,腳上的捆綁就不成問題了。
護衛沒有進來。
她把被褥用繩子隨意往身上一綁,還沒往下看便感到全身發軟。她知道她不能閉著眼睛,她還需要翻到牆外去。她深吸一口往下看了一眼,因恐慌而接不上氣的痛苦立刻罩住了她。但她沒有時間了,護衛隨時會推門進來,她必須快一點。她抬起左腳踩上窗戶,顫抖的雙手抓住左右兩邊。最後吞嚥一口,深吸進一口氣,她抬起右腳往窗沿上一蹬,兩隻手同時一助力,人朝著下面的街道翻了出去。
她的腿撞在了牆頭上,使得她悶聲叫了一句。但下一個瞬間,又一下碰撞來得更猛更難以忍受,她幾乎失去了知覺。等她終於恢復感知後,她的身子已經不動了。她正躺在地上。
第一刻襲來的不是疼痛,她的腦子頭一個提醒著她,剛剛經歷了什麼。像要炸開般的頭暈目眩搶過所有的知覺最為厲害的向她發難。這會的時間,她只能躺著,一動不動的躺著。但下一刻,疼痛便開始了。首先感受到從腰處開始,劇痛猛地爆發而出,霎時便走到了腳跟處。有一側的手臂隨即鑽心的疼痛起來,但她甚至無法辨別那是在哪一邊。她躺在被褥上——慶幸她還躺在被褥上面——頭暈的分不清方位。跟著,胸口像是正被撕裂開一般的劇痛起來,她開始難以喘氣。
但所有的痛楚加在一起也不及她此時的害怕。護衛是否已經發現了,他出來了嗎?她知道用不了多久他便會出現在她跟前。她不能再躺著,她得爬起來,往大路上跑。
當她試著撐起身子時,才清楚了哪一側的手臂摔傷了。左手臂像是與身子斷開了,疼痛竟然能和無知覺同時被感知。左腿必定是骨折了,她幾乎不能移動分毫。腰下也有很嚴重的問題——但她已沒有時間一一弄清楚這些疼痛的來源,她一心一意地想著,若是能跑到人多的地方,她的機會便能多一點。依靠著這個念頭,她才能激起些力氣。她靠住牆將身子慢慢地往上挪,想讓它直立起來,但頭暈目眩立刻變本加厲,把她摔到了牆邊。
她又試了一次。右半邊的身體完全靠著牆,她才能勉強站起來一點。
每往前挪一步便是一次對劇痛的挑戰。她無法判斷小道的哪一頭才是對的方向,只是順著此刻身子朝向的方向往前挪動。痛楚無比清晰地攻擊著她,她只能用近乎難以忍受的慢速前進著。只有這周遭的安靜無聲給了她不停下的鼓勵,讓她的心渴望著繼續往前,不被疼痛打倒。沒有聲響她就還有機會,多一刻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