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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部分

第一百六十三章 才子落水記

“陽謀!此乃陽謀!”暴怒的李佑在王老知府面前咆哮。

陽謀是何意?王知府暗思,抬頭看李推官表情猙獰,似是受了殺父奪妻的奇恥大辱。

讓李佑憤怒的事情自然就是石參政的“此輩豈可為師法”。在他看來,那是公然的不加遮掩的蔑視!那是在全城幾十萬人前的羞辱!更深的一層含義是石參政以精英姿態對草根的嘲弄!

他李佑才不認為自己是草根!也不認為自己應該接受這份侮辱!更不認同石參政的自以為是!

作為一個雙重靈魂,深深刻有這個時代烙印的人物,李佑雖然有時玩世不恭的大肆嘲諷八股時文,但內心深處也免不了被主流價值觀感染,偷偷的與平民百姓一樣豔羨進士舉人這類成功文人的標誌。

不然他為什麼裝拼命裝詩人,一方面因為這是最簡單快捷的揚名方式,另一方面又何嘗不是為了滿足自己的才子夢,從精神上去模仿文人士子形象,靠近文官士大夫階層。

石參政今天這一手,好似叫李佑捱了一記悶棍,同時感到自己套上的外皮被扒下來了,渾身赤裸裸的呈現在光天化日之下。不過也確實只是他自己的感覺而已。

要知道,李佑地位越高,越恥於提起自己的出身。所以在他眼裡石參政可惡之處在於,屢屢透過揭破他的根底來作怪。上次還是小範圍內的,只有幾個府縣官員在場,這回乾脆就大張旗鼓的廣而告之了。

或許是李佑上次罵人還擊過於猛烈,反而有一點色厲內荏的意思,暴露了心理底細,導致石參政看出了端倪。找到敵人弱點後該怎麼辦?智商正常的人都知道的。

用當時王老知府的話說,李推官還是太年輕啊,只顧著肆意暢快,不曉得言多必失。

閒話不提,此時王知府心中倒是對李佑的怒氣有點不理解,今天石大參這作為雖然令人極度不愉快,但也別無他法。人生就是如此,沒辦法時的辦法就是忍耐,官場更是如此。至於要大發雷霆嗎?發火有用嗎?

殊不知李佑的心情好似老虎被摸了屁股,***被戳了g點,那是羞怒交加的。

“你且息怒,惱火無用。”王知府勸道。對於類似今天這種情況,他幾十年來早麻木了,受啊受啊就習慣了,習慣到正常了。或者說,在國朝這本來就是個正常現象,清流濁流涇渭分明,正途雜途截然不同。

聽了府尊的勸,李佑轉頭便走。正常的歧視他可以忍,這點肚量都沒有,那就別做官了。但石參政這樣已經不是正常的歧視了,是利用歧視來當做工具。

既然你自詡精英,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民粹,李佑恨道。

王知府想起李佑素來的行徑,又怕他氣堵心竅失了理智,不禁擔憂萬分,在李推官背後叫道:“李佑!取材科舉之事,萬萬不可搗亂胡來!更萬萬不能與石大參對面衝突!否則禍無日矣!”

話說分守道插手院試提調這事,屬於不合規矩但合乎人情,而且是能引用另一套更大規則的人情。對此王知府選擇了退讓,沒有上奏告狀要說法,他知道自己告不贏。

以極端的例子比喻,一個市長心血來潮跑到正期末考試的學校,說是為了表達對考試工作的重視,要親自去教室監考。合規矩否?不合。校長會同意否?肯定會。不同意會怎樣?就說明你對考試工作不重視。

但要是高考,這個市長就不敢這樣幹了。同理,若換成鄉試,打死石參政也不敢這樣亂來。

雖然石參政推翻了府署的名單,但仍然抽調了府衙的沈同知、夏通判以及附郭縣的知縣等具有舉人以上學歷的官員去充作提調官,那擔驚受怕了許多日的沈同知也終於從龜殼中走出來了。

比起原來的名單,變化就是增加了石參政本人和分守道屬吏,少了王知府和李推官而已。

次日,蘇州府署清晨排衙。王知府居於上位,左顧右看卻沒有見到李推官。心裡嘀咕道,莫非又掛冠而去?這回可不比當初了,上頭還有人盯著,李佑你真敢故技重施,他就真敢奏你一個辭官求去,到時不是那麼好玩的。

“誰知李推官何在?”王知府問下話去。

洪巡捕上前一臉悲憤道:“李大人昨夜酒後落水,不能到堂,也有傳言是自盡。”

自盡?以王老知府對李佑的瞭解,打死他也不會相信李佑會去自盡,估計又他孃的是作戲,是死是活根本不用廢話問了,當即單刀直入:“被誰救了?救到哪去了?”

悲憤洪巡捕瞬間變臉為羨慕,“聽說是居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