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歸德千歲都曾委託李佑代制詩詞,聽到李佑提起便問道:“我曾約你代擬,如今可曾有之?”
“自古祝壽賀詩難出新意,所幸尚有半月,待下官繼續斟酌。”
當然,駙馬的表現也直接影響到長公主自己的臉面,歸德千歲便吩咐左右內監道:“傳駙馬立刻前來!”
“慢!”李佑攔住使者道:“只怕駙馬對在下多有誤會,不肯前來,下官親往拜會。”
“也可。”長公主點頭同意了。
李佑便由內監領著去了後院,沿著甬道、長廊一直走到到駙馬居所。
林駙馬正坐在窗邊喝酒,見到李佑將酒盅擲於桌面,恨恨的問道:“你來作甚?”
李佑見禮道:“奉歸德千歲之命與駙馬密談。”
聽到妻子名號,駙馬冷哼一聲再不說話,且看李佑有什麼花言巧語。
李佑對駙馬身邊侍從道:“左右先退至屋外五丈遠!”
那些侍從懾於長公主名頭,自然不會違逆。
李佑忽的臉色一變,笑容滿面坐在駙馬對面道:“林駙馬孤身自飲,莫非正在等待千歲臨幸?不知一個月幾次?”
林駙馬被李佑損的大怒,拍案道:“大膽無禮狂徒!”
李佑連忙拱手道:“在下說笑失言,十分對不住。不過以在下所觀所感,又聽朱部郎提過些,知道駙馬心苦,一時感同身受同病相憐,很是不忍哪。不過在下前來並非說這些,是為了祝壽一事。”
林駙馬卻跑了題追問道:“胡言亂語,你有什麼同病相憐的?”
李佑便順勢訴苦:“好叫駙馬得知,下官起自寒門,入仕官職得自岳父,岳母是盧兵部家中奶媽。如此可想而知,在下感受豈不與駙馬近同?賤內對在下幾乎不屑於說話,賤內身邊婢女卻常對下官大呼小叫,不信可去問那崔監生。”
好罷,梅枝確實常對李老爺大呼小叫,但最後都被扒光了扔到床上教訓。
哦?林駙馬此時看李佑倒不那麼面目可憎了,同道中人哪,與李大人一齊為不幸的婚姻唏噓不已,交流些心得體會。
又聽李佑感慨道:“後幸賴敝縣縣尊出面做主,境況稍好些。”
林駙馬長嘆道:“你有父母官做主,我卻找誰人去?”
李佑指了指天上,“宮中不為你做主?”
林駙馬苦惱道:“太后每每唸叨幾句,頂得什麼用,半子終歸不如女兒親。至於天子,更不消說了,他哪管得了千歲。”
“吾鄉有惡事,必先付之鄉鄰公論,公論無用才會見官。”
“皇家事務哪有鄉鄰公論?”
李佑悄聲道:“天家的公論自然在朝廷,不是家國並稱麼。”
林駙馬愣了片刻,搖頭道:“諾大的朝廷,如此多衙門,這事又能找誰去?誰又有資格接?誰又敢接?朱部郎在禮部都束手無策。”
李佑陪著駙馬傷心了好一會兒,突然拍額道:“在下卻是才想起一個去處。”
林駙馬疑惑道:“哪裡?”
“長安西門…”李佑含糊道。
林駙馬居然沒聽懂,李佑只好耐心說的更透徹:“登聞鼓…”
聽到這三個字,彷彿陰霾中見得一線光明,駙馬有些小興奮,登時起身,在屋內快速來回走了幾步。
每朝每代都有登聞鼓,前文提到過大明的登聞鼓設在長安西門,由錦衣衛輪值看守。算是給百姓的一條上訴渠道,就連鄉下愚民都知道皇城外敲鼓告御狀。
太祖定下的鐵律,凡有敲登聞鼓上訴者,由當班錦衣衛連人帶狀護送至都察院,都察院必須負責,不得推諉。要一邊將事情報至大內,一邊督導有關衙門辦理。
如果說林駙馬想訴苦都沒地方去、沒衙門收。但敲了登聞鼓,太祖律令擺在這裡,都察院總得出面罷。
將祖宗法度搬出來,都察院不能置之不理,雖然多半也是清官難辦家務事,但事情鬧大了對公主應當有所制約。難道還能因為敲登聞鼓就把駙馬流三千里?
但駙馬又唉聲嘆氣道:“拋頭露面的…此事太不體面…一個不妙頓成笑柄,還是罷了。”
笑柄?你已經被王彥女打成京城笑柄了還擔心這個…李佑心裡腹誹道,面上做出不在意樣子。“在下本是同情駙馬遭遇,想拿著狀文替駙馬去敲的,不瞞你說,都察院趙總憲乃是在下同鄉,在下在蘇州與趙家有通家之好,可以拜託此事。既然駙馬不願,那就作罷”
林駙馬湊近李佑半信半疑道:“你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