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的馬捕快瞅著李佑發呆,便招呼一聲:“李xiǎo弟!神思不定的想哪家娘子呢。”
李佑微笑而淡定的說:“剛才這首詞,其實是我寫的。”
撲!趙捕快一口酒噴到了對面張捕快臉上,捧腹大笑道:“我知道李xiǎo弟心裡想去當才子的,沒料到你竟然想得瘋魔了,這可不好。”又摟著李佑肩膀語重心長說:“我與你父親也是老相識,不算你長輩也是你前輩,聽我好言相勸,不要做這些白日夢了。以你這年紀,就算你去讀書還能有什麼長進。踏踏實實賺些娶妻生子錢罷。沒見我家鄰居那窮秀才,讀了一輩子書也是下頓不接上頓,家裡xiǎo娃娃餓的哇哇luàn叫。”
眾人鬨笑,齊聲道是。
無人相信也,在這個圈子裡真是知己難求,李佑鬱悶的多喝了幾碗酒。
吃完酒席,各自告別,李佑搖搖晃晃的朝自己住所方向而去。嘴裡念念叨叨:“詩經三百首…好多勞動人民寫的…全是佚名!漢樂府好多首,勞動人民寫的…還全是佚名!上學時候還納悶呢,這下可都明白了。”
話語權,向來是掌握在讀書人手裡的,就是青樓妓nv,話語權也比李佑強得多。這首採桑子傳唱時,本城幾個才子一見這所謂“作者”的並非同道中人,只是個市井走卒,便都把李佑自動忽略了,是不是真假都懶得分辨。總之,這種連質疑都不質疑的集體無視才是最悲催的…
悲涼的李佑快到住處時,卻看到父母身邊使喚的xiǎo廝,xiǎo名義哥的在mén口等候著。義哥急忙迎上來:“xiǎo少爺趕緊回家看看去吧,老主母覓死覓活的哭鬧呢,老爺叫你回家。”
啊?李佑酒醒了幾分,踉踉蹌蹌拔tuǐ往西水鎮而去,邊走邊問義哥道:“我父母吵嘴了?”
“不是。”
“我哥哥嫂子頂撞母親了?”
“不是。”
“家裡衣食無憂,又無人惹她,那是什麼事情至於覓死覓活的哭鬧?”
義哥也講不清楚,只說是:“老主人和隔壁沈老爺一起吃酒,聽沈老爺說xiǎo少爺你寫了個詞,城裡人都說極好的。老主母知道了,就開始哭鬧。”
這沈老爺便是前裡沈及沈幫閒的父親,李佑寫詞這事情,沈幫閒是為數不多的幾個知道的人之一,所以他父親同樣知道了也不奇怪。但是自己寫詞和母親哭鬧又有什麼關係,李佑越想越糊塗,一頭霧水的回了家。
李佑家是三間三進的宅院,在西水鎮這個有著太湖碼頭的繁華商埠裡,不算起眼。進了家mén,看見廳堂上母親坐在jiāo椅上抹眼淚,父親、哥哥李佐、嫂子圍作一圈面帶苦笑。
發現李佑進來,母親朱氏情緒驟然bō動,一把抱住了正要給雙親磕頭的李佑大哭:“我的苦命兒啊!為娘我害了你……”
李佑簡直成了一團漿糊,這這這…是怎麼個情況。
“十七年前,為娘悔不該貪玩把你摔著了,好心痛。”
十七年前摔著了一歲不到的我…然後今天突然心疼了,這神經反shè弧得有多長…李佑把目光轉向父親。
父親無奈給李佑解釋了一通。
原來想當年,李佑出生時候有樁趣事。父母給找了個算命先生,為李佑算了一卦,結果是天上曲星君下凡,將來要狀元及第。這可太誇張了,父母鄰里都是不信,後來又連續找了兩個算命的,有和尚有道士,算出來的結果都是一樣。
三口一辭,這下子可全家震驚了,李父連辭去差事改籍的心思都有了,因為衙役後代是不許參加科考的,如果兒子能中狀元,區區一個差事算什麼。但被勸住了,決定看看再說。不過令人失望的是,後來李佑讀書一直沒什麼天份,認得而已,沒有顯示出一丁點的才,走科舉路子根本毫無希望。全家才覺得受了騙,一齊大罵這世道的算命先生實在沒有職業道德,連騙人的詞都雷同了。
直到昨天,知道了李佑寫出一首全城都叫好的詞(母親對兒nv的相信是盲目的,李母頓時感覺無上榮光,思維發散起來,想到當年三個算命先生的卦辭,忽然覺得tǐng有道理,兒子讀書這麼差還能隨便寫出好詩詞,不是星君下凡是什麼。但又為什麼前面十幾年不靈光呢?
中老年nv人鑽牛角尖不是一般可怕,李母終於想起了在李佑半歲時,她抱著xiǎo李佑不xiǎo心摔了一下,碰到了xiǎo嬰兒的腦袋,導致李佑短暫昏mí過。
一定是這次事故把李佑摔傻了,導致十幾年不開竅,直到今日才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