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總督忙完,回了帖子,見面時問道:“世弟此來何故?”
寒暄過後,林如海開門見山地道:“自然是要勞煩世兄世嫂,給我玉兒相看個好人家。”
楊總督一聽便笑道:“我就說,你怎麼能不急?這不就上門來找我了。只是玉兒那般的人品才貌,一般人哪裡配得上?竟是要好生相看幾家才是。”
林如海道:“如此便拜託世兄世嫂了。”
楊總督素來與林如海交好,且黛玉又是他的乾女兒,自然盡心,道:“這一二年來,上門提親的沒有十家,也有八家,就沒有你中意的?”
林如海淡淡一笑,道:“總要挑個最適合玉兒的,也不必太富貴。玉兒天性風雅,也不是弋工於心計的人,雖通世故,卻不屑於此,倒更喜吟詩作畫,我只想給她尋個清清靜靜之所,公婆厚道之家,且那孩子不但才學要好,也要人品純良,善待玉兒,且能為玉兒之依靠。”
楊總督笑道:“聽聽,你還有這許多條件!不過,你就不想著為朗哥兒鋪路?”
林如海一怔,隨即呵呵一笑,道:“雖說玉兒聯姻大戶人家對朗兒自有好處,但是男兒在世,靠的是真本事,豈能單靠聯姻便能成才?況且便是聯姻,也未必只好不壞,倘若家族風氣不好,子孫無能,縱是世家出身,也誤了我的玉兒,連累了我的朗兒。”
楊總督一想也是,讚歎了幾句,道:“既然你有此心,我倒有個極好的人選。”
林如海沒料到他立即就有了人選,忙問是誰。
楊總督呷了一口茶,道:“我泰山老大人的嫡幼孫莊秀,也就是我大舅子的嫡幼子,上頭有四個哥哥,兩個姐姐,年方十三,自小生得聰明伶俐,卻並不嬌氣,皆由老泰山撫養長大,去年來過一趟,你也
見過,還誇他雛鳳清於老鳳聲,前途不可限量呢!他不但讀書,也曾習武,如今已經中了秀才,雖沒資格承繼祖宗基業,卻也能靠一已這力晉身立業。”
林如海不禁回想起那名丰神如玉的少年,確實少見,也知道莊家世代讀書清流,有一門六翰林的美譽,只是到底要打探得明白,方能應承,況且自己也不能一廂情願,便道:“此等人才,說不定早已定了親事。”
楊總督哈哈一笑,道:“這孩子古怪著呢,自小便立誓要尋個志同道合的知己,故此至今尚未定親。最妙的是莊家世代書香,三十無子方可納妾,若有子承繼宗祧,便不得二色貪淫,以免殃及自身,雖說莊家並不是十分富貴,子孫既多,分的家業越發少了,但因乃清流之首,故此是許多千金小姐願意嫁過去的好去處。”
林如海雖也有幾房姬妾,但到了自家女兒身上,作為老泰山,自然不願女婿辜負女兒另納姬妾,聞言便有些意動,道:“婚乃合兩姓之好,總得兩廂情願。況且,莊家再好,也沒有女家上趕著男家的道理。”
楊總督一怔,隨即道:“你還是這麼一副書生脾氣!只需你放出訊息說要為玉兒擇婿,不知道得有多少人家上門求呢!”
林如海點頭道:“就這麼著罷,訊息立時便先放出去,等來提親時,我再瞧瞧哪家好。”
楊總督只得答應了,隨即問道:“怎麼這麼急?”
林如海臉色不虞,淡淡地道:“先發制人罷了。你也知道,玉兒的外祖母心心念念想親上加親,偏他們家出了個娘娘,若公門候府果然以勢壓人,他們家娘娘佔了君的名頭,縱然沒那資格,卻不好不給三分面子,畢竟還是我老岳丈家呢!”
楊總督恍然大悟,道:“可惜竟委屈咱們的玉兒。我曉得,你放心。”
林如海素知楊總督為人本事,再三謝過,告辭而去。
送走林如海,可巧又有人來拜會,楊總督忙去接見,待得送走,已是晚上了。
卻說莊太太從夫君嘴裡知道林如海之意,不禁笑道:“我正說,玉兒已經到年紀了呢!老爺說的秀兒,果然配她。前兒大舅太太來信,還說叫我從中撮合,求娶玉兒。只是我還沒來得及提,林大人倒先為玉兒擇婿了。”
楊總督奇道:“大舅太太什麼時候起了心思?”
莊太太取了信給他看,笑道:“大嫂子帶秀兒回京沒幾個月的時候。你也知道,舊年大嫂子帶秀兒來,也見過玉兒,極愛她的人品,又贊她的才學,說勝過秀兒許多,書香世家總有些,不願要目不識丁之人。玉兒管家理事的本事大嫂子也見過,兼之玉兒又不是那等輕薄脂粉,大嫂子心裡早愛得不行,就等玉兒大些好提親呢!”
頓了頓,隨即又嘆息道:“只是大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