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二家的笑道:“邢金匠說,今兒個他把金店裡的鎮店之寶拿來了。”
琳琅細細看了半日,雖說都不差,卻並不中意,最後選了一套累絲金鳳鑲紅綠藍寶石的頭面,五根鳳尾每一根皆以金絲編得精細別致,尾上鑲嵌著的紅綠藍三色寶石絢麗奪目,鳳嘴裡銜著一串珍珠並一顆水滴紅寶石,端的精巧絕倫。另外配著一對累絲金鳳翅迴環以紅寶石雕花扣住的鐲子,一對金鳳墜子,那鳳編得皆是活靈活現。
劉二家的忙道:“這便是他說的鎮店之寶。”
翠兒等咋舌不已,道:“好精巧,這樣的人,還沒大戶人家肯叫他打首飾?”
劉二家的聽了,笑道:“邢金匠脾氣剛直,不肯奉承那些大戶人家出來辦事的下人,不肯給他們回扣,所以白辜負了一門好手藝,沒大戶人家肯找他。因此只靠給尋常百姓炸金飾打首飾度日,但一般的百姓誰願意要那等好精巧工藝?付不起那工錢,他一年能賺二三十兩銀子已經是極好了,管著一家子七八張嘴呢!”
琳琅端詳了好一會,並不比她的累絲金鳳差,甚至更見精細,寶石的成色也還算勻淨,不覺十分喜愛,愛不釋手地把玩了片刻,道:“你去問問他,多少銀子肯賣。若他願意賣,我不但打一批首飾,還會給他介紹個大主顧。”
劉二家的去了,少時回來道:“邢金匠說,承惠奶奶四百兩銀子。”
琳琅笑道:“這頭面用的金子重量不過七八兩,珍珠寶石約莫三百兩,沒算工錢?”
劉二家的陪笑道:“倘若奶奶叫他打一批首飾,再給他介紹幾個大主顧,自此立身揚名,可比這幾兩工錢強得多。”
琳琅微微一笑,叫翠兒道:“把玉菡給我的那金元寶拿兩錠來,再把裝著珍珠寶石翡翠瑪瑙的匣子一併拿來。”
又叫劉二家的叫邢金匠來,隔著簾子,道:“一會子我給你一百兩金子,四十兩是這頭面的錢,下剩六十兩你都給我打首飾。打兩套累絲金鳳的頭面,連帶手鐲、戒指、耳墜子,一套點翠嵌寶石,六七十歲老人家戴的,厚重些,一套我戴的,編得輕巧別緻些。下剩的再打四個項圈,都要累絲的,或是攢珠,或是點翠,或是嵌寶,你自己做主,必要輕巧,該鑲嵌的珍珠翡翠瑪瑙寶石我都預備著呢。”
邢金匠聽完大喜,忙道:“便是兩套頭面四個項圈做完了,還剩下許多金子,奶奶還打什麼,只管吩咐。小的盤曲、掐花、填絲、堆壘、織編等工藝樣樣都做得。”
琳琅估算了一下分量,便笑道:“你揀你最拿手的做來,我戴出去才好跟人說你工藝精巧不是?下剩的再做四副花式寶釵並腕鐲戒指,春乃蘭,夏系蓮,秋日海棠,冬日梅。若還有得剩,便編些雙龍搶珠的戒指。”
邢金匠連連答應,道:“每套頭面八兩綽綽有餘,二八一十六,項圈最多不過六兩,四六二十四,花式首飾每一副五兩足矣,四五二十,整整六十兩,但這是估量,最後金子必有所剩,戒指一個分量不足一錢,也能得三四十個。”
琳琅道:“既這麼著,你盡心而為。工錢,自然按你們行規,是多少?”
邢金匠忙道:“別家是按二成,小的這裡是按一成。”
琳琅倒是一怔,笑道:“難為你們如此厚道。我要的首飾明兒都做完了,我便付你一百兩的工錢,若我覺得好,額外還有賞。”
邢金匠自然滿口答應,做完這次的活兒,賺的是他以往二三年才能得的總數。
少時,翠兒捧著兩個錦匣出來,開啟與琳琅看,一個裡頭放著一對金元寶,另一個匣子裡裝著歷年來積攢的各色瑪瑙、翡翠和各色珍珠、寶石,珍珠寶石的數量雖不甚多,卻也夠打好幾套頭面出來了,都是從前蔣玉菡唱戲時得的,送給她打首飾,一直沒動用,翡翠倒多些,有鴛鴦送的,也有楊朝宗打仗時得的,琳琅便囑咐邢金匠用來做戒面。
請了中人,立了契約,邢金匠便帶著金珠回去,琳琅只把畫著首飾款式的冊子留下了。
次日琳琅梳妝時,便道:“戴昨兒買的那套首飾。”
翠兒聞言甚奇,道:“奶奶家常不是佩戴玉飾絨花麼?怎麼忽然戴這麼累贅的東西?”
琳琅莞爾道:“你只管拿出來,只拿金鳳即可,再配上戒指,餘者都不必了。”
秋菊也甚是疑惑不解。
翠兒雖然滿心疑惑,但素來聽話,忙小心翼翼開了匣子,取了那累絲金鳳來,綰在琳琅高髻正中,理順鳳嘴裡銜著的珍珠,垂到額前,倒愈發顯得明豔絕倫。
琳琅又叫秋菊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