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不吭,面無表情地跪著,倔強地咬著嘴唇。此時,她早已忘了自己身懷六甲,也忘了之前孟宏煜“我還有瑤兒腹中的孩子”的威脅,她和他擰了起來——我倒要看看,你會讓我跪到什麼時候!
半個時辰過去了,李昭去回報了兩次,孟宏煜依舊無動於衷,似乎是鐵了心不見她了。
秋天的日頭雖不毒辣,但是跪得久了,子靈的雙腿漸漸痠疼起來,額上也沁出微微的細汗。子靈知道,若繼續這樣下去,自己腹中的孩子定會吃不消的。然而,孟宏煜是狠了心不見她了,俗話說軟硬兼施,既然硬的不行,那就來軟的吧——只見子靈身體一傾,順勢“暈倒”在地上了,玉奴急得哭了起來,筱如正欲起身去叫人,卻見孟宏煜從御書房裡衝了出來——原來,他一直悄悄地躲在窗縫後看她跪著,心中又是氣恨又是心疼,他希望子靈能知難而退起身離去,然而她卻倔強地跪到暈倒。
見到她暈倒,孟宏煜在心裡低聲罵了句:“該死!”然後便奪門而出,衝下臺階,一把抱起她往御書房裡去,將她輕輕地放在軟榻上。回頭,卻見李昭、玉奴和筱如都焦急地圍了過來,他氣得大吼:“還不去叫太醫!”
“不必了!”卻見子靈一骨碌從軟榻上坐了起來,理了理鬢角,輕聲對一屋子的宮女太監們說:“你們都退下吧。”
然而,誰都不敢移步,李昭微微抬起頭,用眼神請示他的主子,孟宏煜不悅地點點頭,說道:“退下!”
一屋子的人都退下了,屋子似乎瞬間大了很多,然而,卻也安靜得很。
孟宏煜依舊是那樣,轉過身去,給蕭子靈一個無情的背影。子靈看著那冰冷的背影,冷笑著說道:“皇上何必這樣大費周章,將哥哥從邊疆押解回京,如果哥哥真的有和匈奴勾結,倒不如一刀砍了乾淨!”
孟宏煜冷冷的聲音傳來:“要如何處置蕭子尋,朕自有定奪,不勞蕭貴妃操心!”她只是他的“蕭貴妃”,不是他的妻,她的哥哥亦只是他的臣,不是他的親人!在權勢地位面前,感情寡淡至此!
“真是巧得很,昨日禮部奏請立子靈為後,今日哥哥就和匈奴勾結了!這下可好了,蕭氏一族都有通敵的嫌疑了,皇上也不用為立後一事廢腦筋了。”她冷冷地嘲諷,亦是在告訴他——你們的如意算盤,我蕭子靈怎麼會不知道?
“從來,沒有一個女人敢在朕面前如此放肆。”他轉過身來,一步一步地貼近子靈的臉,那熟悉的氣息拂在她臉上,他們離得那麼近,近得她可以看到他暴突的青筋;他們又離得那麼遠,遠得她感覺不到他的存在。
他緊緊地捏著拳頭,看著她晶亮而無畏的眸子,用危險之極的語氣,冷冷地對子靈說:“朕忘了告訴你,聰明是件好事,但,太聰明絕非是件好事!”他這是在提醒她,有些事,即使知道了,也不該說,更不能說!
子靈怎麼會不懂呢?只是,她早已對愛情絕望,也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了。她迎上他怒火燃燒的眸子,亦冷冷地說道:“皇上不就是怕子靈當上皇后嗎?若是如此,您直說無妨,何必把我的親人當棋子,以生命相要挾!”
她竟然無視他的警告,繼續口出狂言,孟宏煜氣極了,大喝道:“大膽!此乃國事,豈是你一介妃嬪所能插手過問的?!”
終於,子靈忍不住眼中的淚水,她的語氣緩了下來,哀求他道:“皇上,子靈求求您,放過哥哥吧!今日,子靈也在您面前立下重誓,我蕭子靈有生之年絕不當您的皇后,有違此誓,不得好死,天打雷劈……”
“住嘴!”一聽到她並不想當他的皇后他的“妻”,一聽到從她口中說出一個“死”字,他心中的怒火越燒越旺。
她果然住了嘴,只是流著淚,定定地看著他,半晌,她才幽幽地說道:“就如當日皇上在太后面前立下誓言一樣。希望,今日子靈的重誓,能讓您心安。要不……您活得太累了……子靈亦是……活得太累了。”
如果,他們只是平凡夫妻,尋常飲水,不用陷於權力的糾葛中無法自拔;如果,他們只需忠於愛情,忠於內心,不用步步為營身不由己;如果,他們得以愛所愛,恨所恨,逍遙於紅塵之外……
可惜呵,人生由不得選擇,沒有如果!
“您活得太累了……太累了……累了……”子靈的話在耳邊迴響……孟宏煜不禁踉蹌了一步,跌坐在椅子上——她什麼都知道!知道他苦心孤詣的計策,知道他心靈累累重負,也知道他的身不由己……
“既然您始終都不肯相信子靈,那麼,為了讓皇上徹底心安,子靈倒是有兩個好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