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辛低著頭看著地面用力握緊拳頭,極力忍住眼眶中急欲湧出的眼淚,以及從身體裡面陣陣發出的寒冷顫抖。
她不自重?如果她這樣用力這樣掙扎著只為了能活下去,為了維持那些可笑的自尊不願意在別人的同情中過活而辛苦奔忙甚至無力到不惜出賣了靈魂可以稱為不自重的話,那麼,她願意承認。當她還不知道明天的麵包饅頭何處可取的時候,這一段意為“本想幫助你,只要你可以稍稍低下你那自以為高傲的頭顱卑微乞憐的話,我們總不會袖手旁觀的”的話變成她擺脫不了的無盡屈辱。
靜靜地,靜靜地,陳小辛只是這樣一聲不吭一動不動地低著頭聽著輔導員那抑揚頓挫的偉大演講。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像遊魂似地晃出了辦公室直到學院後山少有人經過的*時才停下腳步,跟個不會說話沒有表情地木偶似地坐在小河邊的石板長凳上,默默望著倒映著河邊垂柳自由搖曳的綠色河水呆呆流著再也忍不住的淚水。
河水波瀾盪漾,不像看起來那麼淺,看不到底的深度彷彿在召喚著什麼。
跳進去吧!跳進去一了百了,就什麼煩惱也沒了,就不用再受這樣的羞辱還有委屈,就可以去問問她老爹老孃在下面是不是過的比上面好,好到可以輕易留下她一個人在這無助哭泣……
慢慢地,陳小辛的手搭上了小河邊的半人高鐵護欄。
作者題外話:寫這一章的時候,叢叢覺得心情有點壓抑。我們生活中總有這樣那樣的誤解扭曲,可是我們卻無能為力……
二十六、可惜不是你
若是她死了,有誰會為她哭泣為她惋惜?沒有,她想不到她的存在有誰在意。多可悲的活著啊?活的這麼安靜,就像一粒粒塵埃那般被人視而不見,若是用力變大到被人看見了也只會讓人厭惡被人隨意清掃,她就像那樣的微不足道那樣的不該存在。
跳吧,一縱身就解脫了!
當她的手腕碰觸到鐵護欄杆上的時候,一絲異樣竄過她的腦海。翻過手一看,手腕處一條非常淺幾可不見的橫紋刺痛了她的心,原來她已經死過一次了。
陳小辛以為她已經忘懷的過往就這麼毫無預警地在腦海中重現,原來過去終究不會真的過去,只要現在還在繼續,過去就會一直安靜的停留。不由得苦笑了一下,原來她也有可回想的過往,只是為什麼都是那麼悲慘的回憶呢?
三年前,陳小辛在老家親戚的幫助下為她老孃辦完喪事之後沒多久,還來不及收拾心情冷靜思考出她跟她患病的老爹以後該怎麼辦時,她老爹沒留下隻言片語緊跟著就走了,走的時候她還在學校上課,連聲遺言都沒聽到。為母親哭慘了的陳小辛在父親的葬禮上沒留下一滴眼淚,那會兒還被來送葬的親戚說不孝。
小辛老家還保留著土葬的習俗,她就一個人像今天一樣傻呆的坐在父母墳前,過於冷漠的樣子讓原本還想討債的親戚怎麼也開不了口,想想數目也不是太多,而且看小辛那樣子也是還不出來的乾脆就商量著都不要了。那些當著她的面討論她是否在失去父母之後還需再背上債務的人的臉還有他們說的話,陳小辛一輩子都不想記得可偏偏卻記得深刻。她只能一聲不吭的跪坐在地上,看著父母的照片什麼都想過了卻似乎什麼都不想。
親友們都離開之後,陳小辛才悄悄地開口說話,一句句慢慢地質問:“你們看到了嗎?看到被你們丟下的我是怎麼活著的麼?如果你們是為了讓我這樣的存在又何必帶我來到這個世上呢?你們這樣的不負責任又有什麼資格讓我這麼悲慘啊?為什麼不乾脆連我一起帶走算了?”
突然,陳小辛笑了,對了,她可以一起跟著去的啊。
腳邊一把剪紙錢的小刀被她拿在了手上,劇烈地顫著拿刀的右手一咬牙往左手腕割了下去。
痛!極度的刺痛!那洶湧迸出的鮮血染紅了她的眼睛。
良久過後,一陣大笑從她嘴裡溢位:“哈哈哈,太荒謬了!我居然捨不得死,居然沒有死的勇氣!哈哈哈,真是太可笑了!哈哈哈……”
大笑過後卻是撕心裂肺地嚎嚎大哭,像是要把心裡不願承認的悲傷、不捨與悲哀都一次釋放乾淨那般肆意宣洩。
陳小辛一直極力地試圖忘記這個令她極度痛楚的記憶,這兩年來她甚至真的從沒想起過,她以為她真的都忘了。可是剛剛,她又再次走入那個魔障了,在生無可戀地現實中只想逃避遠離。只能苦笑,她還是不夠堅強,或者說一直只是在勉強自己故作堅強而已。她想起她還經常對那些心理有問題的人噗嗤以鼻,其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