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道,愣了片刻,連忙行禮,驚惶不定。
宋帝略略抬臂,讓後邊的宮人在外候著,接著,他掀袍走進來,廣袂飄拂,面色鐵青,玄色帝王袍服上繡著張牙舞爪的飛龍,作勢欲嘯。
完了!父皇知道了!
我絞著袖口,心跳加劇,微微側過頭,身邊的二哥和我一樣,低垂著頭,一副懼怕、忐忑的模樣。他也偷偷瞄我,我立即對他眨眼,示意他鎮定一些。
“怎麼?要不要讓你們統一一下口風、商量一下如何稟奏?”宋帝的語聲故意拖得長長的,含著帝王之威、之怒。
“兒臣不敢。”我和二哥再一次不約而同地說道。
“還真是口風一致。”宋帝冷哼,抬眼瞪向養子,“趙璦,是你的主意?”
“是兒臣的主意。”我搶先一步認罪,走上前,站在宋帝面前,“父皇先聽兒臣說,父皇可知,那不思的小弟是什麼人?”
“你知道?”他不屑地問。
“就算他化成灰,兒臣也認得他。”我切齒道,雙眸迸射出滾沸的恨意,“父皇,那人就是金國皇帝,完顏亮!”
宋帝面上的怒氣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震驚錯愕、不敢置信。驚了片刻,他遲疑地問:“那人當真是金主完顏亮?”
我豁出去了,“父皇,兒臣與完顏亮相識在先,絕不會認錯。”
宋帝更吃驚了,“你與他相識?什麼時候的事?”
話說到這份上,我只能隨口編道:“兒臣喜歡四處遊歷,去過不少地方;今年五月,兒臣去建康遊玩,偶然結識完顏亮。那時,他自稱是做買賣的,請兒臣在酒樓吃飯,之後,兒臣就離開了建康。”
他了然地頷首,忽然又想起了什麼,問:“他如何知道沁寧公主就是他在建康認識的你?”
我看一眼二哥,只能繼續編下去,“也許他早就對兒臣別有用心,派人暗中跟著兒臣,後來知道兒臣成為大宋沁寧公主,就提出宋金兩國和親,非兒臣不娶。”
宋帝眨眸,相信了這個臨時編的故事,“怪不得金主指定你和親。他非你不娶,聘禮豐厚,如此看來,他對你倒有幾分真意。”
“就算如此,兒臣也絕不嫁給他!”我堅決如鐵,“在建康,他自稱是金主,要帶兒臣回上京,還要封兒臣為妃。兒臣受了驚嚇,連夜逃走。”
“朕明白。”他抓過我的手,輕拍兩下,“你娘一生悲苦,朕不會讓你步你孃的後塵。”
“謝父皇。”我和二哥對視一眼,他微微一笑,對我臨時編的故事很欣賞,雖然有點不明白。
“那人竟是金主完顏亮!”宋帝雙目微微收縮,眸光漸漸犀利,“朕只覺得他膽識過人、能言善辯、頗有急才,不是一般的臣子,沒想到他竟然是金主,朕看走眼了。”
趙璦微一沉吟,道:“他有意喬裝、隱瞞,誰能瞧出來?若非皇妹在書房外偷看過一回,也不知道那不思的小弟是金主。”
宋帝聲量微高,冷聲質問:“你們知道他是金主,就派人去行刺?”
我輕輕頷首,二哥也點頭。
宋帝怒指我們,氣得不知如何責罵我們了,“你們——”
我道:“父皇,兒臣不想嫁給他,只要他死了,兒臣就不必和親。再者,他一死,金國就會生亂,我宋大軍趁機北伐,收復失地指日可待啊。”
趙璦附和道:“兒臣覺得此計甚好,就派了十個高手去行刺。一旦事成,金國就會大亂……”
“你們就不想想,萬一事敗,會有什麼後果?”宋帝站起身低吼,恨鐵不成鋼似地瞪著我們,“結果呢?事成了嗎?他不是好好的?還讓那不思來興師問罪,要朕給他們一個交代!”
“兒臣沒料到金主沒有夜宿在館府。”二哥的聲音低了下去。
“這不怪皇兄,金主聰明絕頂、未雨綢繆,是兒臣棋差一著。”我連忙幫腔。
“完顏亮陰毒狠辣、城府極深,豈是你們兩個小毛頭對付得了的?”宋帝怒哼,眼眸周圈已成赤色,顯然氣極了。
“兒臣知錯,任憑父皇責罰。”我立即跪下,沒想到父皇竟然生這麼大的氣。
“兒臣知錯,不過此事與皇妹無關,都是兒臣一人的主意。所有罪責,兒臣一人承擔!”趙璦急急地跪下,寧願自己受罰、吃苦,也要護著我。
“不,兒臣是主謀,皇兄至多是同謀、共犯,父皇要罰,就罰兒臣。”
“父皇,皇妹是女兒家,身子嬌弱,兒臣是男子漢大丈夫,就罰兒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