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
“答應我的請和,放過金陵,好麼?”
“好。”
“那……放了藺翟雲,好麼?”
“好。”
“不要再傷害我了,好麼?”
“好。”
對於最後的請求,卻意外多了一個前提:“如果你不再傷害我的話,悅容……”
他親吻著我,用盡他所有的感情,一切水到渠成。當他進入我身體的那一刻,我的腦袋裡轟地炸開了,散開後事白茫茫的一片,如同一片片雪花落下,無悲無喜,卻大悲大喜。
我攤開雙手緊緊抓著床榻上的錦被,乾巴巴地盯著黑幽幽的蓬頂,眼淚就這麼流了下來。我覺得自己無恥得像個廉價的**婦,在丈夫死後未過頭七,就躺在仇人的身下承歡。
不,尚不算廉價,至少用一具蒼白的身軀,換回金陵一時的平安。
屈辱和尊嚴,那是什麼東西?
當你守護不了你的家園,保護不了你的子民時,你什麼也不是。
蕭晚月說,悅容,你就別回金陵了,我帶你回長川,把過去所有的事情都忘記吧,讓我照顧你,我們重新開始。
美好的願望每個人都神往,最終能不能實現仍是未知之謎。我沉默沒有回答,他以為我心有疑慮,說:“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是以楚悅容的身份留在我身邊,但若是你不願面對俗世眼光,我會為你想辦法的,讓楚悅容這個人在這個世上永遠消失,重新為你安排一個新的身份。金陵的事你就不用再去操心了,會盟之後我會派遣有能力的官員去監管,不會干涉太多金陵的朝政……至於魯國公的爵位,就按照司空長卿的遺詔讓你兒子繼承吧,只是我有一個條件,這輩子你是不能再見他了,忘了這個孩子吧,以後你和我會有自己的孩子的。”
我默默聽著,這哪是會盟,根本就是讓金陵向長川俯首稱臣。而他費盡心思,又是安排新身份,又是要我骨肉分離,無非是想讓我的生命圍著他轉,從此以他為中心。他的這份愛意,我是不是該大笑三聲,謝主隆恩?我確實笑了,還是一副十分感動的模樣:“便照著你的安排吧。”
他靜靜看著我,又開始了無度索取。他埋身在我體內,尋找身體乃至靈魂結合的真實感。才剛剛說了要忘記過去重新開始,卻又在歡愛的時候,問著一些如同飛煙可總不願散去的往事。他問,悅容,你說一個人要花多少時間才能愛上一個人,又要花多少時間才能忘記一個人。前者的回答我說一瞬間。後者的回答我說一輩子。他又問我,一個人的一輩子,能愛上幾個人。我說,沒個準,感情來了誰也預料不到,感情沒了誰也強求不得。他就問:“趙子都呢,你還想著他嗎?”我閉上眼睛,許久才應了一聲:“是的,我想他。”
與一個男人在床上歡愛,卻說想著另一個男人,我想是誰都會覺得不痛快。
是的。蕭晚月生氣了,卻帶著一種莫名的感動。他為這樣長久不變的感情而感動著,卻又忍不住深深嫉妒。我越來越不懂他了,他的感情,席捲著五光十色華彩斑斕的迷霧,我看不透,我甚至懷疑,是否連他自己也不曾看透?我覺得他真的是一個極為複雜而矛盾的人,性格遊走在兩個極端,反反覆覆的如同捉摸不透的雲。抑或是。他們蕭家的人都這樣,沒一個正常的?
他在我身上撞擊著,喘息地說:“你知道嗎悅容,以前我總是做著這樣的夢,我在你身上尋找快樂,一遍遍地喊著你名,你回應我了,可我總是聽不清楚,你喊的到底是誰的名字。”重重地撞進我的身體裡,他輕輕吁了一口氣,幾滴冰涼自上方濺落在我臉上,黑暗裡我分不清那是他的汗水還是淚水。他捧著我的臉逼問:“告訴我,我是誰?”我說:“你是蕭晚月。”他沉默稍許,笑了:“是的,我是蕭晚月。”開始加快了身體的律動,抓緊我的肩膀要我喊他的名字,一刻都不許停。我如他所願,反反覆覆叫著“晚月”兩個字,隨著身體帶來的一股股熱潮,叫得越來越大聲。他終於在身體的快感和內心的激越中得到了極樂的滿足。
事後,我累得睡了過去,我知道他藉著黑暗微薄的幽光在看我,我已沒有精力去回應他過分的體力和熱情。直到外頭有將士請示:“將帥,藺先生請見,正在帳外候著。”我轉醒了,沒有做聲。蕭晚月自床榻上起身,披了衣衫出去了。
我靜靜躺在床上,隱隱約約聽見他們的交談聲。藺雲蓋要蕭晚月別中金陵曲意奉承的奸計,天亮之後立即下令攻城,機不可失失不再來。蕭晚月道:“我自有安排,先下令全軍休整三日,沒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