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新世紀,地球人對他和他的研究早就淡漠了,只是時不時有猜測性的文章見諸於報端而已。這個假新聞說他重病纏身,不能不說有詛咒之意,可警官們對基因人研究都是外行,都不感興趣,誰也沒有太看重,沒想到會釀成什麼惡劣後果。
領隊巡邏的那位女警官名叫克蘿蒂,是馬克局長點名派來的,二十四、五歲,身高一米七0,面部輪廓分明,白皙清秀,藍藍的大眼睛明亮清澈,目光敏銳,臉上的表情果敢之中帶著快活,走起路來有些像男人,步幅較大,身體一會挺起,一會微微後傾,活像一棵小松柏,在輕風中有節奏的搖擺,顯得高傲,活潑,充滿自信和自尊。她看著所長,長長的睫毛忽閃兩下,說:“我得請出尚方寶劍!”當即掏出手機,撥通了馬克局長的辦公室,簡捷地報告了案情,說報童們沒有嫌疑,建議馬上釋放。
“克蘿蒂,你聽著!”馬克口氣很嚴肅。“別以為報紙全部收回就萬事大吉了。這個報道引起了有關方面的特別關注,責令由我親自指揮,深入偵察。現在還不到放孩子們走的時候,帶回局裡,好好照料他們。”
“是,局長!”克蘿蒂乾脆地回答,揮揮手,指揮警官們帶著灰泥鰍他們,匆匆忙忙趕回市局去了。
巡邏隊剛剛走開,“黃臉狼”就從公共廁所裡搖了出來,繫好褲帶,理理衣褲,從顯得肥大的衣袖裡抽出一張報紙,邊走邊搖頭晃腦地看著。
一輛黑色飈風牌豪華轎車“嘎吱”一聲在“黃臉狼”身後不遠處停下,一位年輕美麗的女子跳下車來,剛要向前跑,車上又跳下來一個男青年,一把拽住她,輕聲說:“別跑!報童都叫警察逮走啦!”“那乍辦呢?”她有些懊喪地說。男青年替她理一下額頭的幾根頭髮,微笑道:“別急,親愛的。我有辦法。”說完,緊走幾步,追上“黃臉狼”,拽住了,生硬地說:“把你的報紙給我看看。”
“黃臉狼”慢慢轉過身來,歪著腦袋,斜他一眼,揚揚報紙,自鳴得意地說:“這可是憑我的高超智慧得到的,你要看,可以。但不能白看。”
“看一下也要錢,你不怕別人說你靈魂……”
“黃臉狼”“啊”了一聲,不耐煩地說:“別嚕囌。我的靈魂,無價之寶。所以,我要你付錢。”
“那你的靈魂值幾個銅板呢?”那年輕女子趕上來,譏諷地說。“你有喉頭炎吧,聲音像撕破布,快把靈魂賣掉,好回去治嗓子嘍。”
“黃臉狼”絲毫也不生氣,反而嬉皮笑臉地說:“親愛的小姐,你問我的靈魂多少錢一斤?不瞞你說,這要看本公民的心情了。高興了一文不要,不高興了天價不賣。嗓子啞,本人基因優秀嘍。你倆個想啞還啞不了哩。”
她厭惡地盯他一眼,拽住那青年說:“咱們走,這人太醜陋,可惡。”
“蘿蔔青菜,各有所愛。”“黃臉狼”恬不知恥地說。“本公民就愛醜陋。不怕醜陋,就怕醜陋得不出奇。醜陋出了奇,也就值錢了。這和大俗即大雅是一個道理。年青人,你們不懂,越是醜陋越值錢,這也是奇貨可居。”
那男青年笑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只要對我們有用,管你醜陋不醜陋做啥?”從口袋裡掏出一張一千元的票子,譏諷地說:“不用找啦,願你的靈魂能換到更多票子。”說完,拽過報紙,摟著那女子,快步走進汽車,颳風似的開跑了。
“黃臉狼”展開票子,仔細看過,用手指彈了彈,自言自語道:“靈魂就是金錢。我要金錢。巡邏隊,來收錢啦。”
克蘿蒂帶著3個報童趕回市局,還沒來得及喘氣,馬克就把她叫到了辦公室。
馬克局長五十多歲年紀,長著一張英俊面孔,身材高大,為人樂觀,待部屬們一向和氣。今天可不同,一臉沉重,沒有絲毫愉悅,坐在棕色皮椅上,雙手撐住辦公桌,雙肩聳著,一級警監的肩章像塊布板子快豎起來了。他用捉摸不定的眼神看了克蘿蒂一下,沒像往常那樣和藹地說“請坐”,站起來,背起手,不緊不慢地踱了幾步,忽然轉過身,高大的身軀微微彎曲著,不動聲色地問:“美麗的克蘿蒂,坦誠地說,你的感覺如何?”
“報告局長!”克蘿蒂不卑不亢,“屬下覺得你小題大做。”
“哈哈!”馬克大笑。“我算定你會這麼說。我喜歡你這種直率尖銳的風格。不是我小題大做,而是旁波寧廳長,還有……”
克蘿蒂犯急了,有些不禮貌地打斷他的話:“還有誰?這麼一個小小案件,難道也被‘捅’到天上去了?”
“又被我算準了。”馬克的口氣冷峻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