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怎麼又探頭探腦的?看那邊兒,已經有人看過來了。”碧柳急忙放下車簾,嚴真真正在再掀,卻被碧柳死命地拉住,“王爺才剛還掀了簾子回頭看了一眼呢,王妃若是貪看風景,隔著紗簾也是一樣的。”
嚴真真待要再據理力爭,山丘上的那個褐色人影,卻已不見。遊目四顧,遊人如織,根本再找不到葛衣的少年。
“罷了。”她遺憾地任由螺兒放下紗簾,隔著一層薄紗,人影都看不分明,更別提從人堆裡把龍淵給找出來了。
“到晚上便能換上大船了罷?”嚴真真有些悵然。待走了水路,便更不可能與龍淵相見了。其實,相見爭如不見。雖然龍淵追來,讓她心生竊喜,但一想到龍淵將要面臨的困境,又覺得不如不來的好。
“是。”螺兒低聲應道,又把車簾掀起了一角,“外頭的天氣似乎不大好,恐怕趕晚又得下起小雨。”
“下不下雨倒不打緊……”嚴真真咕噥了一句,“反正在船上也沒地兒活動,頂多也就在甲板上吹吹風。至於景緻,來的時候已看得盡了,實在再沒有什麼可看性。”
“王妃似乎很喜歡金陵?往後,讓昇平多回京城兩趟,也能講講金陵的見聞。”螺兒笑道,“宛兒如今可算是死心塌地跟著王妃了,她和昇平的小日子,過得越來越紅火。上個月單拿聯華超市的分紅,便已經讓人羨煞。如今,她說起昇平的口氣,依奴婢瞧著,是不會再生變數的。”
碧柳卻持反對意見:“知人知面難知心,誰知道她是不是明著向咱們,暗地裡卻仍向齊側妃投誠呢要知道,她可是齊家的陪嫁丫環,服侍了齊側妃可有十年的光景了。”
螺兒卻搖頭反駁:“碧柳姐姐,宛兒是對齊側妃失望透頂以後才離開的,如今和昇平也是你敬我愛,小日子眼見過得越來越好,比比從前,她只有感激王妃的。便是撇開這一層,單從自個兒的生活來看,她也不會放棄目前的安定,而去跟著齊側妃去搏一把。要知道,以齊側妃的涼薄,即使日後萬一能做到王妃,又能給她什麼好處?”
嚴真真點頭:“放心,昇平把聯華超市打理得這麼好,其中也有宛兒的功勞。看她如此盡心,自然是打算跟著咱們幹了。疑人不用,既然用了,便該用人不疑。”
主僕三人樂得無人打擾,討論著用人的得失成敗。忽地馬車緩緩停下,嚴真真奇道:“難道這麼快便到了河岸邊上?我記得進城來的時候,似乎走了大半天啊”
車簾掀開處,卻是一身白衣的孟子惆。馬車只停了稍瞬,待他彎腰鑽進馬車,便又緩緩離去。
“王爺怎麼來了?”嚴真真愕然相問。
碧柳與螺兒見機,忙退了出去,自坐於車轅之上。
“那邊的香粉味兒太濃,還是你這裡清清爽爽。”孟子惆自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坐下,忽地一探手,拿走了嚴真真身後的抱枕,“這個東西雖然不起眼,倒還好用。”
嚴真真急搶不及,只得眼睜睜地看著他舒舒服服地墊在自己的腰後,忍不住噘嘴道:“王妃盡知道欺負我,連這麼個小東西,也好意思伸手來搶”
“你的便是我的,這哪能叫搶啊”孟子惆大言不慚,毫不臉紅地說道。嚴真真心裡一個“咯噔”,立刻想到了如今正欣欣向榮的聯華超市。在孟子惆的眼中,那是不是也將是他的產業?
想到自己為他人做了嫁衣裳,便覺得肉痛。想了很久,才低聲道:“若是王爺看中了聯華超市,拿去……便是。”
最後兩個字,說得無比艱難,幾乎欲哭無淚。雖然沒了超市,她還有個跟盧家合股的藥鋪生意,手裡更有著積累的銀票,可心裡到底不是滋味。
“誰說本王要了?”孟子惆詫異地挑眉,“本王的風評,沒有那麼差罷?雖然花金如土是有,可也從不曾強取豪奪。那超市是你用嫁妝銀子生出來的產業,自然是你的。日後咱們有了孩子,兒子自然是世子,世襲王位。女兒麼……你便拿這聯華超市給她作嫁妝罷。”
嚴真真眨了眨眼睛,對眼前這位王爺的想像力,十分佩服。
八字兒還沒一撇,便能想到生兒育女……居然還能兒女雙全,他是不是太心想事成了?
既然兩人沒有了利益衝突,接下去的話題自然便讓人覺得愉快多了。孟子惆自有長袖善舞的本事,若存了心說笑話,自能把嚴真真逗得哈哈大笑。
薄薄的車簾子,是阻不住笑聲的。只隔了幾米遠的齊紅鸞,便聽得臉色泛青,手裡的帕子,更被她絞得跟天津**花似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肚子,臉上更有了三分狠厲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