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萱警惕的盯著司空颯的唇,生怕錯過了每一個字眼。
司空颯皺了皺眉,明顯有些猶豫不決,最後還是錚錚的開了口,道:“我將他救出來,按照他的意思送到了慕容芊虹和陸揚他們手中,因為楚觀雲受了很深的毒,他們要帶他回東海去療傷。”
雲萱微微錯愕,“東海那邊奇人異士居多,他回去是好事啊”
司空颯頓了頓,大手輕輕搭在雲萱的肩頭,雖然戴著面具,可是,他眼中的憐憫和同情卻是讓雲萱小有震驚。司空颯頓了頓,繼續道:“楚觀雲臨走時,有話讓我捎帶給你。”
“什麼話?”雲萱急問,心再次跳到嗓子眼處。
“他說他一直以來都覺得很對不住你,因為他,你受過許多看得見和看不見的傷害,他讓我跟你說聲抱歉和感激,說以後不會再回玥國,要你忘了他,開始新的生活……”
“停”雲萱打斷司空颯的話,眼波微轉,手指緊抓住身下的被褥,想哭,又想笑,抬頭看著司空颯,雲萱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變得鎮定,“他真的這麼說?好端端的,他回他的東海,我做我的大夫。,井水不犯河水,要他來這些沒有邊際的話?不,我不信”
司空颯重重嘆了口氣,“看來,還真的只有他清楚你的性格,他知道你絕對不會相信,所以將這個託付給我,讓我轉交給你,畢竟相識一場,就算是留作念想吧”司空颯從身後取下那根碧玉簫管,放到雲萱面前。
雲萱木然的轉過臉來,視線落在那根熟悉的碧玉簫管上,夏日的翡翠河,碧波盪漾,佇立船頭的白衣男子,一曲清新的簫音纏繞著那藍天白雲,飄飄嫋嫋,或許,就在那夢幻般的剎那,雲萱的心魂便被那簫音所吸引,從此不再屬於自己。
雲萱顫抖著手指接過那根碧玉簫管,眼中升起一片霧氣,雲萱倔強的別過臉去,不想讓司空颯看見自己落淚的模樣。
有些事情,只有發生過的人才清楚傷害有多深,有些脆弱,是自己小心翼翼藏起來不可輕觸的禁區,亦如那個叫做楚觀雲的男人,溫潤如玉的外表下掩藏著一顆比玄鐵還要堅硬的心,一旦愛上,便會被他傷到傷痕累累。
“想哭,就哭出來吧,沒人會笑話你的”司空颯突然說了句語重心長的話。
雲萱微怔,吸了吸有點泛酸的鼻子,擠出一個倔強的笑容,“荒謬,好端端的,我為什麼要哭”
司空颯嘆了口氣,認真的看著雲萱,“忘了他吧,你們本就不是一路人,再這樣糾纏下去,是不會有好結果的,他這麼做,雖然有些傷人,但從長計議,對你們都好。”
雲萱笑了,“我求你去救他,是因為我心中在意他,不想他死。但是,我卻從來沒有想過救回他後,要跟他有個什麼樣的結果你們男人就是這樣,自私膽怯卻還要求別人豁達灑脫”
司空颯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唇角揚起一抹壞笑,“既然你都想得這樣豁達了,那還抱著個碧玉簫管傷神做什麼?”
雲萱蹙眉扭過臉去,視線投向窗外,此時正處春季,屋外春意正鬧。雲萱望著窗外那一抹綠色,心下暗自唏噓,有些感情,就像不小心破土而出的種子,你可以選擇理會,用心血去澆灌,期待它長大開花結出漂亮的果實。
但是,你也可以選擇放棄,讓它在那個角落就那麼靜靜待著,不要理會,不要扼殺,總有一天,當你回過神來,你會發現,原來它早已在時間的摧磨中不知不覺的枯萎,死去,很久以後,當你回憶起來,你甚至會懷疑你的生命裡那粒愛情的種子是否只是一個存在的錯覺?
雲萱望著窗外微微笑了笑,沒錯,她對楚觀雲的感情就是那顆不該註定被拋棄的種子,楚觀雲無心無意,雲萱也不能苦了自己。
“既然人都救出來了,我還是要跟你說聲謝謝,還有,我會記著我欠你一個願望,隨時想好了隨時來京都找我。”雲萱梳洗完畢,將那根玉簫塞進包裹裡,挎在肩上,開啟門,看到守在門外的司空颯,笑吟吟道。
司空颯微愣,又看了她這副打扮,“你要回京都了?可是錦繡還沒找到。”
雲萱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尖,“出來這麼長時日,汶城醫館裡的事情還撂在那裡呢,是有想回去的打算,只是心裡記掛著錦繡,不知道她現在兇吉如何。”
“幹嘛不再多等兩天?我問過了楚觀雲和陸揚他們,當時山莊激戰的時候,錦繡並不在場。興許,她只是在這裡迷了路,興許過兩天就找到瀟水鎮來了也說不定”
雲萱驚訝的抬頭,“她武功這麼好,應該不會有事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