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愈城軒域樓下的營地,火光驟亮,人聲鼎沸。
軒域樓上,單喜跌跌撞撞的蹣跚入內。
“皇上,皇上不好了!!”
單喜霍地跪倒在祁燁的床榻前,屋內晦暗,卻已能聽見窗外嘈雜的喧譁聲。祁燁沒有睡著,而是靜默的斜靠塌上。他緩緩睜開假寐的眼,輕道:“說。”
“王易將軍他造反了!!他,他現在拿著右翼兵符,正領軍前去支援祁明夏!”
單喜驚魂未定的說,那軒域樓下現在可謂是呼聲震天,一列列的軍隊正整裝待發的出城,那場面著實嚇著了單喜。
祁燁站起身來,目光陰鷙之極。他緩緩從陰暗裡走出,行至單喜跟前。
“他竟敢背叛朕……”
齜牙欲裂,祁燁陰森的皺緊眉。單喜感到面前男子的殺氣,嚇的噤若寒蟬,半晌的靜謐之後,祁燁吩咐道:“下去,把莫殤給朕喊來。”
單喜聽罷忙不迭點頭,他緩緩站起來,卻沒有立即返身而去。祁燁見著蹊蹺,冷聲道:“怎麼,為何還不去。”單喜低著頭,哆哆嗦嗦的說:“老奴……老奴還有一事想稟告皇上……”
“說。”
單喜‘哎’了一聲,不知不覺的行了數步。他遲遲沒有說話,引得祁燁蹙眉注視,然而面前的單喜忽地一頓,下一刻竟毫無預期的撲了上來。祁燁感到胸間一陣刺痛,他目光下移,正瞧見一把玲瓏小巧的匕首插在自己胸間。
單喜刺了祁燁後,慌忙的後退,他神色錯亂:“皇,皇上別怪老奴,愈城已經全反了……他們逼老奴刺殺皇上,老奴也是為了活命,才對不起皇上的……”他連連後退,躲避皇帝。
祁燁被刺後,胸膛的傷口不止的流血。他卻仿似無礙,垂著眼簾,走向單喜。
“啪啪——”
兩聲,有數十名將士魚貫而入,持刀相向。單喜慌慌張張的躲到他們身後,而那群人則衝著祁燁大喊:“昏君,你黑白不分,殘暴至極,你若不死祁胤必亡!”
他大義凜然的說罷,帶著眾人紛紛攻擊祁燁。祁燁被他們包圍,卻低下頭來沉默不語。他的轉變令眾人錯愕,倒不敢上前了。不時,一位大膽的將士揮斧而上,直直的就要劈向祁燁的左肩。
祁燁沒有躲閃,但那斧頭卻在臨近左肩的時候,像被什麼抵住了一般無法再前進半分。那人拼命使力,卻仍力不從心。這時祁燁緩緩的抬手,把胸間的匕首若無其事的抽出。血湧了出來,沾的他月白的長袍血漬斑駁。
眾人大詫,這皇帝難不成刀槍不入,是個妖怪!?
匕首哐當落地,那人瞪大眼看了下去。而一刻,祁燁驀然出招,那人被掌風直推出去,撞在牆上竟生生被撞死。眾人面面相覷,卻不肯退縮,一擁而上的攻擊祁燁。祁燁至始至終都低著頭,表情不得而知。
他揮掌,陰狠而決然。
不出半會兒,那數十名將士已一一死去,地上滿滿的都是支離破碎的肢體。
最後便只剩下倉惶無措的單喜了。
單喜見祁燁這般厲害的殺人,已嚇的面色慘白。他轉身跌跌撞撞的往外跑,一邊高呼:“妖怪啊,妖怪!!”
可他剛邁離門檻,便猝的一頓,他瞳孔一縮,身體竟如齏粉一般碎了滿地。那血水濃化開,說不出的詭異殘忍。
滿身血腥的祁燁靜靜的走出軒域樓,他站在樓項俯瞰一切。右翼軍已舉著火把,幻化做火龍直奔那遠處的光火點。他知道,那裡是祁明夏的戰場,是他抵禦成熵人的戰場。所有人都往那處彙集,而自己身下已愈漸蒼涼。
終於有這麼一天到了……
所有的人都離開了。
唯獨只剩下自己。
他成功逼死了所有親近的人,他預期的這一日終於來了。
“哈哈……哈哈……”
祁燁終是抬起臉,那蒼白的俊龐被火光照亮,極盡慘淡。
※
本應岑寂的夜,仍是殺聲震天。經歷了二天一夜的戰鬥,所有的人的身子都已瀕臨崩潰。但他們仍然沒有倒下,依舊拼死搏殺至最後一刻。
芊澤坐在明夏的懷裡,廝殺中明夏漸漸聽不見她的聲音。他停下馬步,搖了搖懷裡的人兒,見她蒼白孱弱的臉上,血色盡褪。他嚇的大聲喚她:
“芊澤!芊澤!!”
筋疲力盡的女子已在不經意之中昏厥過去,明夏搖不醒她,心急如焚。他見芊澤滿額細汗,便伸手一撫。這不撫還好,撫了便讓他驚覺芊澤已高燒不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