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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9部分

慢慢地安定下來。

雖然織田信長很快因為本能寺之變而被迫自殺,但是經過了最初短暫的權力繼承混亂之後,他手下的大將豐臣秀吉很快就接收了織田信長的政治遺產,並且以比之前的織田信長更有力的姿態將日本再度凝合了起來。

也許是因為出身太過於貧賤的緣故,豐臣秀吉十分羨慕公卿的風雅,和包括織田信長在內之前的那些軍閥相比,他對朝廷和公卿要尊重了許多。他先後幾次大量獻贈了大筆的金銀財富給朝廷,並且還下令重建京都,讓它重新煥發生機。

在他的努力下,京都經過了大興土木,大量宅邸和寺廟得到了重建,又重新成為了天皇和公卿們的宜居之地——當然,這些新建的宅邸就談不上歷史了。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公卿們一直都很懷戀豐臣秀吉的治世,對驕橫跋扈目無綱紀的德川家反倒心裡充滿了厭惡,只是沒有人敢於公開表露而已。

京都城內的一道長長的土堤,就是豐臣秀吉的京都重建工程的一項遺址。這道土堤是為了區分京都內城和外城的分割界限,堤內就是由天皇和公卿重臣們居住的地區,也就是所謂的“洛中”,而堤外自然就是“洛外”,這道長達數十里的土堤被命名為“御土居”。

經過了超過了五十年的時間洗刷,這道原本高磊的土堤因為缺乏維護而變得慢慢殘壞,青草野藤蔓延其上,幾乎將它變成了一道綠牆,再也看不到當年的多少模樣了。而且這些土堤也被分段拆毀,囊括到了新建的宅邸或者寺廟當中。

位於通廣小路的廬山寺內就有這樣一段土堤。

廬山寺是京都一座很古老的寺廟,一開始是在差不多七百多年前的天慶元年由高僧慈惠大師所建,當時並不叫這個名字,在四百年前,高僧覺瑜將寺廟遷到了京都船岡山,並且為了呼應中國的山剎,而特意將寺名改成了廬山寺,這個名字也一直流傳了下來。

然而在戰國時代,廬山寺所在的船岡山又不幸成為了細川家和山名家對戰的戰場,並且在一次大戰當中被焚燬。

一直等到豐臣秀吉開始重建京都,廬山寺才得到了復興,地址也被遷到了京都北區的通廣小路。

由於這裡位於京都的郊區環境幽靜,而且周邊種植了大量的櫻花樹,所以這裡也成了京都公卿圈子內的一個風雅之地,每年一到春天,就會有一些高位階的公卿在此地召開宴會,休憩賞櫻。

此時,在寺內所擷取的一段土堤上,正有一群人身處其中,登高賞櫻。

從這裡放眼望去,寺內寺外漫漫白櫻盛開,遠遠望去就好像粉紅色的錦簇,堆砌在天地之間,點點櫻花雪白中透出紅暈,五片花瓣中簇擁著鵝黃色的花蕊,一叢叢、一簇簇的,像漂浮在藍天上的白雲,又像一朵朵落在樹上的雪球。

已經就快天黑了,下午清涼的風在山林和街道之間激盪折衝,把一片片花瓣徐徐的打落了下來,美麗的花瓣在空中輕舞。在金黃色的霞光的照耀下,那舞蹈起來的花點們猶如匯聚在一起,有的像夏天傍晚的火燒雲,色彩鮮豔,使人目眩神迷;有的像初秋早上迷迷茫茫的晨霧,隱隱約約、虛虛幻幻的。晶瑩幻彩,若隱若現,演繹了一幕幕人間虛華。

日本人,尤其是自命風雅的公卿特別喜歡物哀,喜歡在清冷蕭索的景象或者繁雜變幻的景色當中感嘆人生無常,而這種漫天飄散櫻花,在剎那的風華當中轉瞬即逝的景色,最是符合他們的心態和審美,撥動了他們的心絃。

“櫻花散落,倒映人間蹉跎;去日苦多,難知哀樂因果;此世浮濁,無盡荒唐蕭索;我心悲惑,又能與誰言說!”

在這如同畫卷一般的景色當中,一個年輕人突然高舉起了自己面前的酒杯,一邊高唱一邊昂首將酒倒進了自己的嘴裡。

他這麼一歌,馬上就得到了旁邊人的應和,另外兩個年輕人也紛紛跟著唱和,然後同樣將酒灌進了自己的嘴裡面。

這幾個年輕人,他們大喇喇地坐在櫻花林裡面,中間放著一張矮几,几上擺了不少酒,還有一些點心。也許是已經喝了不少酒的緣故,他們的臉上因為微醉而有些發紅,神態呆滯,語速也不太流利,甚至在激動之處還流下了眼淚,從種種跡象看來,這就好像三個愛好風雅的年輕公卿後人,在午後淺酌聚會一樣。

然而,他們並不是一般的年輕人,以他們的身份,可以說是現今京都公卿當中頂尖人物。

仰天長歌,滿懷傷感的瘦高年輕人,就是如今的朝廷左大臣、攝政一條兼遐,而旁邊附和他的兩個年輕人,一個是右大臣二條康道,另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