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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部分

妃極力推崇,如此筆力,雖秀不浮,以你這年紀,的確難得,抵得上元妃的讚語。”皇帝露出了微笑,探春正待再謙虛兩句,他卻又似笑非笑地問,“只是為什麼定出這兩句來,飲馬出長城……莫不是靖寧不願遠嫁?”

探春心裡一驚,急忙跪下:“臣女不敢,只是隨手而就,並無忤旨之意。皇上既然下了旨,便是再蠻荒的所在,臣女也願意去的。”

皇帝看她臉色雖然焦急,而背脊卻挺得筆直,分明是連那誠惶誠恐的模樣也是裝出來的,心裡不由得有些氣。有心再嚇她一嚇:“是麼?朕瞧著可不像。”

元春忙在一旁跪了下來:“皇上,臣妾之三妹自幼便有男子之同,為人疏朗大度,這是他仰慕朔邊的將軍,並非是不願和親。”

探春臉色平靜下來,淡淡道:“請皇上明察,臣妾一家忠君為國,並無不願之意。”

氣氛一下子變得有些壓抑,探春微含怒色,乾脆仰起臉來。

皇帝臉上卻並無怒意,反倒微微勾著唇,隱隱有著笑意。

探春微愣,正要再說什麼,皇帝已是伸出雙手把她扶起來:“不願意去,那也是人之常情,你們姐妹倆何必說這違心話?那些忠君愛國的話,原是男人們說的,你們也學得這樣的俗”

元春愕然,仍然跪著。

“起來罷,動不動就跪下,朕看著心煩。唔,這字還不錯,給朕……讓元妃好好地收著,也是你的一個念想。”皇帝沒看元春,卻仍是拿著探春的字細看。

“臣女不敢有微詞。”探春不知道皇帝的意思,都說聖心難測,果然猜不透。

皇帝雙目炯炯,看了探春半晌,直把她看得頭皮發麻。想要說兩順歌功頌德的話,又覺得不合時宜,乾脆一動不如一靜,閉嘴不語。

“朕也寫一句。”皇帝說著,自取了筆,在宣紙上龍飛鳳舞地寫了一行,“靖寧,你來看看。”

探春只得探頭看去,卻是《長恨歌》中的一句:“此恨綿綿無絕期。”

心裡驚訝之極,她以為皇帝得寫些雄才大略之類的話,難道他這樣唯我獨尊的男子,竟也有綿綿無絕期之恨嗎?

元春擊節讚道:“果然是皇上的字大氣富貴,筆力蒼勁三妹快好好鑑賞。”

探春專習顏體,只覺得他的字遒勁有力,也看不出什麼別的好來,只是微笑讚道:“皇上的字比臣女好了何止百倍,臣女的字,終究流於纖弱。”

皇帝把兩幅字放在一處:“你是女子,秀麗的才好。何況你的字雖秀不媚,倒像極你的為人,朕很喜歡。朕的這幅字,你就收著罷。”

這是御字?探春隱約記得,皇帝的字是不大賞人的。只有功臣之家,到了年節下,才會賞幾個“福”或“壽”字,都當寶貝似的供著。

她要不要準備個香案?

元春的神色也滿是驚訝,隱隱帶著失望,轉頭見探春仍怔怔地站著,才笑道:“三妹妹往常看著還算伶俐,怎麼見了天顏竟傻了似的?還不叩謝皇恩”

就為了這麼一幅字,她還得再跪一次?又不比米襄陽的字畫,還能換銀子。探春滿額黑線,低下頭福了一福,便把字鄭重地收了。

皇帝倒沒有責備她禮節上的“瑕疵”,彷彿帶著兩分得意。

這時候,劉公公小心地在一旁奏道:“皇上,如今已起了更,是在這邊安歇呢,還是……奴才也好去安排。”

探春悄悄轉向元春,卻見她雖是微微有著失望,但並不十分期待。

皇帝略一沉吟,便道:“回上書房罷,還有一摞奏摺不曾批,哪宮也不去了。”

劉公公顯得有些意外,愣了愣才急忙躬身應了:“是,皇上起駕”

“今兒個朕讓你姐妹聯床夜話,元妃進宮這麼些年,也沒有自家姐妹來作伴。難得有這樣的機會,便多說說話兒罷。”

探春正要退出去,元春卻攜了她的手把皇帝送至鳳藻宮門口。皇宮的夜景,倒比大街上的還好看著些。稀稀疏疏的燈籠,點綴在夜色裡,倒也有些大紅燈籠高高掛的意境。

看著皇帝的步輦漸漸隱入夜色的小徑,姐妹倆才相視一笑,走回宮去。其實探春也不知道自己笑什麼,也許是因為終於把皇帝給送走了,不會再有什麼花樣兒玩。

少了一個人,竟像少了座大山似的,透著高興。

那元春又笑什麼呢?不是每個妃嬪都想盡一切辦法,要把皇帝留在自己宮裡的嗎?這是後宮女人的臉面兒

探春又悄悄地瞥了一眼元春,人家那笑容也不是她想像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