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遭兒罷。我打小兒進府,一直服侍著二姑娘,就算沒有功勞,也不苦勞吧?”
探春搖頭:“你是二姐姐的人,又是那邊兒的,我拿什麼立場去替你求情?沒得討了太太的罵,仍是於事無補。你只管安心先去了,往後再作計較。”
她說得實在隱晦,司棋哪裡懂得?眼看沒有了指望,只是放聲大哭。周瑞家的很是不耐,只礙著探春的面子不好狠催。
繡桔趕了來,一面擦淚,一面遞了個絹包給司棋:“這是姑娘給你的,也盡只剩下這麼些,雖是沒法子可想,只留著給你作個念想罷。”
侍書和入畫也各拿了體己銀子送她,又礙著人多,不好給她寬心,只得泛泛地寬慰了幾句。入畫卻由司棋想到自己,若不是探春把她要下來,自己大約也要給打發出去,不由得暗暗感激,下定決心要好好伺候探春。
周瑞家的忙對探春行了禮,仍押了司棋便走。探春忽地想起一事,又叫住了她:“周嬸子,還有人打發出去麼?”
“還有寶二爺房裡的晴雯姑娘,太太也叫讓出去。”
探春點了點頭,讓開了路。侍書擔憂地問:“姑娘,咱們府裡到底是怎麼了?一個個都被拉出去,晴雯也沒出什麼出格兒的事,又是老太太給寶二爺的,也這麼出去?”
“太太自然另有一套說辭,做下了初一,還怕說十五麼?”探春嘆氣,“就是那天抄檢了大觀園,也怕是藉著個由頭髮作。”
“寶二爺向來很看重晴雯的,興許會去說情。”入畫怯怯地插了一句。
“太太打定了主意,就算二哥求情也沒用。我瞧著,若是不求情倒也罷了,真要說情還多打發幾個。咱們先不去祖母那裡,去一趟怡紅院,讓二哥別去跟太太求情,還能讓晴雯好過著些…”
果然,怡紅院正人仰馬翻,喜來家的率了兩個婆子替晴雯收拾東西呢賈寶玉臉上倒並不甚是難受,只安慰晴雯:“太太既讓你出去,那出去也使得。”
晴雯大是失望,忍不住珠淚漣漣:“二爺竟也是個無情的人……”
“總不會虧了你,這些東西你先拿著,若是家裡不得便,也能拿著使。”賈寶玉開了屜子,卻只得幾兩碎銀子。要找襲人再要些,卻又偏是找不見人。喜來家的又催得恁急,只得含糊叫她放心。
可晴雯哪裡能夠放得心?只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無奈不敵那幾個婆子的力氣,被一路拉著去了。
“奇了,我原以為你要去跟太太求情的,竟這樣眼睜睜地讓她去了?”探春看人走後,才奇怪地問。
賈寶玉在榻上坐下,把人打發了出去,才嘆道:“你當我真是不明理的麼?今兒我若是去求了太太,怕是對晴雯更不好些。倒不如讓她出去,明兒再叫她到咱們的鋪子裡,可不是皆大歡喜?”
探春莞爾:“早說那裡是專門安置你這裡剔下的人呢昨兒才說要找些藉口打發幾個人出去,今兒竟不用你找由頭,太太先替你想著了。若說晴雯,我倒是很看好她,哪怕是站櫃檯……呃,就是做掌櫃的,也是一把好手啊”
“今兒出不去,明兒一早我就去晴雯家裡,把她帶去鋪子,免得在家裡胡思亂想”賈寶玉皺了眉頭,“她身上原本還沒有大好,只怕這一氣,又氣出些病來。”
“也不用這麼趕,你先問問芸哥兒的意思,別到時候你把人往鋪子裡帶,人家還不好安排。”
賈寶玉不樂意:“這可是咱們仨的鋪子,難道我還得聽他的?”
“話不能夠這樣說的,既然咱們讓他管著鋪子,這些人事上的事兒還是得聽聽他的意思。若是他覺得晴雯是你身邊的人,管不得說不得,那還不等於供了個菩薩?若換了我,也得在心裡掂量掂量。”
“晴雯也不是那樣的人。”賈寶玉訕訕,這句話說得有點理不直氣不壯。有句話,王善保家的並沒有說錯,晴雯在怡紅院裡,並不是頂勤快的。
“那也得跟芸哥兒先說一聲,也是尊重他的意思。”
“我是他叔叔……”賈寶玉不理解,“他尊重我是該的,我還得尊重他麼?明兒我出去一趟,先跟他這麼一說,沒有不同意的。”
“那是,他敢說不用晴雯麼?”探春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就你用輩份壓著人,到時候鬧了矛盾看你怎麼辦依著我說,晴雯倒也不用他去賈芸那裡,咱們的生意夠紅火,在金陵也開一個分鋪子,就讓晴雯去管著。”
“那怎麼行?她一個女孩子家,離鄉背井的……”賈寶玉連忙反對,“還讓她在咱們的金粉世家裡待著,哪怕不做什麼,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