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狼派人送來訊息說,于禁三萬大軍到達新野,離樊城只有三五天的路程了。”關平輕聲說道:“我們……怎麼辦?”
“怎麼辦?”關羽瞟了他一眼,嘴角一歪:“你說怎麼辦?”
關平不太敢說,大軍圍困樊城已經一個多月了,一點攻克的跡象也沒有,現在於禁又帶著三萬人馬趕來,總兵力已經超過關羽近一倍,這個時候再不撤,到時候內外夾擊,只怕想走也走不了。可是聽關羽的意思,好象他並不想走,而是準備與于禁大戰一場。
“父親,潘承明派人來說,江陵、竟陵一帶的糧草已經全部調運一空,現在他正在趕往江南,但是,可能會拖延一段時間。”他嚥了一口唾沫,小心的提醒道:“軍中只剩下一個月的存糧了。”
關羽的臉色陰了下來,他最頭疼的就是這件事,兵力不足還可以靠謀略,可是糧餉不足,大軍便沒有鬥志,很容易軍心動搖,這仗還怎麼打?他嘆了一口氣,對關平招招手,示意他坐下。
“你知道我為什麼不撤軍嗎?”
關平張了張嘴,卻沒有說話,只是搖搖頭。
“主公在益州,被曹**得進退失據,益州的困難比我的困難還要大,僅憑益州,主公已經無法抵擋曹操的攻勢,所以主公才讓我起兵攻擊樊城,目的就是要逼曹操從漢中退兵,減輕益州的壓力。現在如果我退了,益州必然失守,那我獨活又有何用?”關羽平靜的說著,好象在說別人的事,而不是他自己的事:“所以我不能退,再困難也不能退。于禁來了又如何?匹夫爾,一戰便可成擒。”
關平皺起了眉頭,“那糧草的事情怎麼辦?”
“讓潘承明抓緊一點。”關羽眉毛一挑,殺氣迸現:“傳令麋芳、士仁,讓他們用心點,否則我要他們的首級。”
關平無聲的嘆了一口氣,沒糧就是沒糧,你這時候要麋芳、士仁的首級有什麼用,他們的首級又變不成糧食。他不敢再勸,只得起身告辭。
“等等,銀屏可有訊息來?”關羽叫住了關平。
“前天剛由商船傳來的訊息,說是奉先已經到了錢唐口,正在休整,很快就會參戰。到了那個時候,也許我們的壓力會輕一點。”
“唉,沒什麼用啊。”關羽嘆惜了一聲:“沒想到奉先倒是一個能將,短短一年時間,便平定了南海,成了後將軍,可惜,他是孫家的人。”
關平沒吭聲,他知道關羽的潛臺詞是什麼,可惜孫紹只是個女婿,不是個兒子。他已經被關羽無視慣了,再說自己好象也確實不能和孫紹比,這樣的話他倒沒有太激烈的反應。
“你派人給銀屏送個信。”關羽沉吟道:“看她能不能給我搞點糧食來,解我燃眉之急。”
關平眼前一亮,連忙點頭應是,轉身出去了。關羽重新拿起書,卻沒有看,斜著眼睛想了想,嘴角一撇,不屑的哼了一聲:“于禁?哼”
……
劍閣。
法正面色臘黃,不時的悶咳一聲,他的身體本來就不好,最近戰事又緊張,曹操親自坐鎮漢中佈署戰事,攻勢如潮,劉備實力不濟,連戰連敗,後方又不穩,煩心的事一大堆,把劉備給急得一嘴的水泡,動不動就發火。整個營裡,只有他能在劉備面前說上話,所以不論是好訊息還是壞訊息,都要透過他轉過劉備,一件接一件的事情讓他勞累不堪,一病不起。而偏偏這個時候又不是能休息的時候,他只得拖著病體協助劉備處理軍務,這身體眼看著一天不如一天了。
“孝直,好些了沒有?”劉備走了進來,強擠出一絲笑容。
“多謝主公關心,臣好些了。”法正言不由衷的說著假話,強自從榻上坐起來。劉備趕上來,按住他的肩膀:“孝直,你我君臣相知,就不用這些虛禮了。你好好躺著就是,我們說說話。”
法正的確是起不來,剛剛動了一下,就讓他滿頭都是虛汗。他只好又躺下了,喘了一陣,這才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主公在擔心戰事嗎?”
劉備苦笑了一聲,一拍大腿:“孝直,我怎麼能不擔心啊?曹操這次全力以赴,看樣子是不拿下益州不罷休,眼下雖然把戰線維持在劍閣一帶,可是我們的後力不足啊,再拖延一段時間,只怕益州將不戰而潰,到時候,你們君臣能到哪裡安身?你說,是向南還是向西?”
法正沒有立刻回答,他從劉備的話裡聽出了濃濃的沮喪,劉備對未來沒有信心,他已經在考慮後路了。他和曹操打了一輩子仗,對曹操是從心裡怕,如果曹操不來,僅僅是面對夏侯淵,雖然情況還是困難,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