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戰十天,三次大戰,五次小戰,樓煩損失一半騎兵,匈奴亦損失一萬人馬;最後一次大戰,樓煩主帥於圍困之中拼力突圍,倉皇南逃。然而,禺疆也不幸左腿中箭。
斷斷續續的,前方傳來時好時壞的訊息,楊娃娃聽得心驚膽戰、夜不能寐。操心,是最熬人的,沒有即日,她便清瘦了。這日,夜幕降臨,前方兩名騎兵先行回來報告訊息,禺疆單于凱旋歸來,明天午時即可到達。她禁不住又驚又喜,想著十日來的難熬,而瞬息萬變的戰場上,卻要時時地如履薄冰,當真是智謀、耐力、心力、體力的極大挑戰。
“閼氏,怎麼說?怎麼說?是不是凱旋歸來?何時歸來?”未見其人,已聞其聲,丘林非瀾風風火火地闖進大帳,激動得臉頰緋紅,見閼氏端坐著笑眯眯地看著自己,爽朗的情致立時嬌羞地收斂起來,換作低低的一句,“閼氏,好訊息,還是壞訊息?”
楊娃娃抱著瞳瞳玩耍,一時高興,興起了捉弄之意,打趣道:“非瀾,你到底何時嫁給倫格爾?要是他回來了,你又跑回家了,那……他還不如不回來呢!”
丘林非瀾坐下來,斜飛的丹鳳眼流蕩開絲絲縷縷的情意,輕微地撒嬌道:“閼氏……告訴我吧,是好訊息吧,他們何時回來?明日嗎?是不是?”
“是是是,你一定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好去迎接未來的夫君吶!”楊娃娃取笑道,美眸中的燦燦光華,流散出開懷的笑意。
突地,萬千鐵蹄激越地踏擊著大地,從地心滾湧不絕地傳來,異常的厚實、悶重,數量之眾,難以估量……丘林非瀾喜上眉梢,興奮地叫道:“閼氏,你聽,是單于他們回來了嗎?不一會兒,他們就該到方形廣場了,我們快去看看吧!”
楊娃娃輕鎖眉頭,仔細傾聽擂鼓般的鐵蹄聲,心念轉動,沉吟道:“不,不是他們回來,但是……聽起來好像有數千之眾,會是什麼人呢?”會不會是某個部落趁禺疆出征之際,趁機端了攣鞮氏的老窩,滅了攣鞮氏?似乎,很有可能?那麼,是誰?她眉心一跳,預感非常不妙,心中莫名的驚慌,顫抖了聲音:“快,去找塞南。”
丘林非瀾也感覺到這鐵蹄聲的不尋常了,緊跟在閼氏後面,衝出大帳。濃密不透的夜色之中,不遠處隱隱的火光閃耀,染紅了群星閃亮的夜幕,遠處的氈帳傳來了慘烈的叫聲、尖銳的馬嘶聲、各種動物的嘶叫聲;而那鐵蹄聲聲,愈加迫近,彷彿敲打在耳膜上,震得耳朵嗡嗡作響。
確定了情況,楊娃娃反而冷靜下來,朝丘林非瀾道:“非瀾,我去找塞南,麻煩你幫我看著孩子,啊?”
丘林非瀾用力地點點頭,目送她一溜煙跑遠了,回身進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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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部 鐵蹄踏秋風(3)
鐵蹄的巨響越來越緊迫,彷彿就在身旁,長長的號角聲尖銳地響起,在空中拖曳綿長;雜亂的人聲漸次傳來,愈加響亮,哀號、慘叫、吆喝,充斥於不再平靜的夜空,如潮水般灌進楊娃娃的心間……她的呼吸驟然一頓,如此情勢,肯定是突襲!
她往廣場跑去,手中提著一把又窄又長的佩刀。這精美的佩刀是禺疆從命人專門打造的,輕薄有如葦葉,刀身閃耀著寒芒,刀刃薄如霜雪,鋒利有如秋風橫掃。一見之下,她非常喜歡,經常以此練習荒廢多時的武術。
此時,迎面跑來的正是洛桑。洛桑的臉色在夜色下顯得發白,又慌又急,急切道:“閼氏,不好了,大批騎兵殺進來了,縱火、屠殺,很多部民、很多牲畜都遭殃了!”
楊娃娃快步走著,揪心緊緊的,胸中騰的燒起一把火,顫聲問道:“知道是什麼部落嗎?塞南在哪裡?”
“還不知道,已經派人前去打探了。塞南已經召集兵馬了,這會兒正在廣場上部署。”洛桑趕在她面前,攔阻道,“閼氏不要去廣場,塞南讓我抽調護衛保護你們,閼氏還是回大帳吧。”
頃刻間,火光沖天,灼燒天幕,煙霧漫天飛揚,鐵蹄呼嘯、驚馬嘶鳴、驚慌人聲的聲響,混融交錯,匯聚成驚變的恐慌,直裂人心。情形無法分辨,刻不容緩,楊娃娃沒有思慮地冷硬道:“你派人去保護兩個孩子,現在只有非瀾在那裡,我到廣場去看看。”
“閼氏,不要去……”洛桑阻止的話尚未說完——一排密集的冷箭飛射而來,洛桑挺身相護,鐺鐺鐺數聲,斬斷、劈落急勁的箭矢,大聲喊道:“閼氏,快走——”
又是數支冷箭潮水般飛奔而至,楊娃娃不及思索,操起佩刀猛砍,刷刷刷地盪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