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是每日一報的,可這兩天因為順嫻的病,李氏也沒心情細對數目,只是叫柳嬤收了賬本。這會女兒吃了藥睡去,便細細的對起店面裡的流水賬目來。其實門面裡本就僱著帳房先生和自己府裡派去的管事,一個管金錢的支入,一個管著貨物的進出,只要兩本賬目一對,便沒太大的出入,就是個把個月沒人查賬也不會出現什麼大問題。可李氏一向心細,這批菜行又是現在的首要經濟來源,挑起個小家不容易,自己家暫時沒有財大氣粗的本錢,不願因為自己的疏忽大意折了買賣,小心駛得萬年船。
細細的看了賬本又對了菜行送來的利錢,確定無誤後又喚了幾個管事來回事,見府裡沒因為自己這兩天沒時間管家而生亂很滿意。又吩咐了些事宜後,李氏抿了口清茶才問道:“老宅那邊沒什麼動靜麼?平常咱們這兒添了個針頭線腦老太太都會打發人來問一問,現嫻姐兒都躺了兩天了,愣是沒人來瞅上一眼。一個個只會盯著口袋裡那點黃白之物,親孫女是死是活連眼皮都不帶眨一下。”
柳嬤和綠萍一個收好現銀,一個又整理好賬目,見主子一臉的忿忿,道:“這麼些年主子還不知道老宅那些人的品性,何必生那閒氣。奴婢看來這不問倒好,免得碰了面又給您氣受。”
綠萍是這兩三年李氏新提拔上來的心腹,人雖機靈忠心,可到底是年歲不大,說話也稍稍直白一些。不過李氏也就愛她這性格,有的時候心裡實在添堵,又不能和自己的夫君抱怨婆母,偶爾自言自語嘮叨幾句,綠萍的直言快語總能讓人覺得心裡稍許痛快些。
“小蹄子,說什麼呢,這叫人聽見了傳出去還了得,就算明明是這回事兒,也得爛肚子裡才行啊,你想讓那有心人聽見好給奶奶穿小鞋啊。”柳嬤雖然嘴裡訓斥綠萍,可臉上卻是一副確實如此的表情,知道外面有人守著不會有其他人偷聽,就說了句半是調侃半是警惕的話來逗趣。
“自己屋裡,嘮叨兩句也免得心中煩悶,記得在外面謹言慎行就好。”
李氏說完又問了時辰,見天色不早該是時候準備晚飯了,對著鏡子理了下頭髮又清洗了手面,便轉出了偏廳去旁邊看女兒。還沒等打簾子進屋呢,就聽見裡面傳出了自家夫君和兒女的笑鬧聲。
“咯咯咯,阿瑪是大熊熊,哥哥是小熊熊。”
原來是德業父子二人見順嫻因喝的藥帶些安眠的成分,精神看起來有些萎靡,為了逗她開心正在又學老虎又學小狗又學熊瞎子的來哄她高興。
德業再送走岳父一家後一直守著女兒,看著女兒睡的直打小呼嚕,雖然跟正常孩子沒什麼兩樣,可也憂心女兒那莫名的病再不時的發作。發呆糾結的功夫,就見順慶輕手輕腳的摸了進來,本想斥他出去,可見兒子一臉的擔憂和請求,忽然感到很欣慰,覺得兒子好像有些長大了,知道關心妹妹了。
“妹妹快點好吧,哥哥再不嫌你在書房搗亂了,以後咱家的糕餅都給你吃,連小弓箭也給你玩兒,哥哥還給你當大馬好不好。”順慶昨天到現在一直被李氏吩咐丫頭拘在了屋裡和書房,因為不知道妹妹的病情,連上午先生的授課也是聽的心不在焉。這會好容易溜過來瞧瞧,見妹妹還是和昨天一樣在熟睡,便以為順嫻一直沒清醒過,心裡突然很焦急,怕妹妹跟以前養的小金魚一樣,再也不會醒來和自己玩了。雖然妹妹總是在自己習字是搗亂,還總是和自己爭一盤糕點,還會強迫自己當她的大馬。但自己並不像表現的那麼討厭妹妹的打擾和壓迫,就像今天一直都沒見妹妹的身影,就會覺得很想念很無趣一樣。
因為不懂,因為害怕,小順慶一直在妹妹耳邊反覆承諾著。許是因為藥勁過去了,也許是被耳畔磨人的聲音喚醒,順嫻黏黏的道:“哥哥說了就不許反悔哦,阿瑪要給順嫻作證。”
才女了
“好了,你們爺倆消停一會吧,嫻姐兒才剛醒就這麼激動,沒得一會又脫力了。”李氏見兒子女兒瘋鬧的滿頭大汗,心裡惦記順嫻的病情,怕她情緒波動太大又會睡不醒,趕忙呵斥住小順慶。
從來都是重男輕女的李氏,難得的給了兒子一回臉子看,倒是讓順嫻挺欣慰,終於和哥哥是站在一個平行線上了。可轉念一想又滿頭黑線,怎麼連說說笑笑都被禁止了,可以遇見以後的生活是多麼的黑暗了。
果不其然,隨後的日子裡順嫻不僅在吃食方面有了限制,全是大夫吩咐的食補外,連平常逛後園子也有了規定和固定的那麼一點點時間。哪像以前,只要自己想出去松泛松泛小胳膊小腿,除了有串丫頭小尾巴外,是想蹦達就蹦達,想撒歡就撒歡的。而現在那種‘危險’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