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地倒在梳妝檯上。
細細地挑選幾樣,比劃著,良久才將髮髻挽好。
青絲雅髻雲鬢斜,後勺挑高,傾斜處回望,似一展翅的鳳凰。金色的步搖垂著粉晶雕琢的小花,幾朵。瑩白的珠貝幾扇,將鳳尾是細細描繪。纓絡纏繞著髮髻,青絲中浮現色彩,若隱若現。
正欲起身,肩膀卻被一大掌按住,“等下,還有!”
身前之人,竟已經調好梳妝檯前的螺子黛,是傾身細細地描繪,專注的神情彷彿是在製作一精細的珍品。
她看著他,這便是——自己所愛的人,早已沉淪的心,是更深。
眉已經畫好,彼此相視,均是笑,輕柔。
青色的螺子黛,將柳眉細細地描繪,纖長入鬢,拂煙淺淡如遠山。
這樣的眉,名謂弱水三千。
弱水三千呵——,只取一瓢飲。
戀戀情深畫雙眉,君為妾畫眉,是描繪眉語悠悠,是描繪心底的承諾: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
這樣的承諾,是壓抑在心底,多久?
是等候了輪迴,千年。
原來,如絲蒲草,萬年磐石,是真的有。
自己那縷孤魂穿越時光的羈絆,來與他,牽手。
是來和上玉訣兩半,圓滿。
知曉他愛她,是傾盡自己的所有溫柔。
一雙纖細瑩白的手。
是握筆,儒雅,將自己的容顏是盡數地捕捉,細細描繪。還有——畫娥眉,點絳唇。
是拂蕭,清靈,音符一曲,將滿腔的情愫傾注,回眸一望,溫柔甚是。
是舞劍,英氣,長劍橫掃,裙袂飄飄,優雅的姿勢,謫仙。
是擎符,威武,虎符半訣,銀色的戰袍泛著清冷,領著浩蕩的大軍,上疆場,彼此彎弓月,流遍了荒原血,那戰袍卻是——銀色依舊,未有沾染塵埃,任何。
而更多的時候,是輕柔,是細膩,是溫潤,於一盞燈下,將一雙繡鞋,是細細地縫入暖玉兩方。將錦袍一件,是縫補,再燻上淡雅的雪蓮清香。穿入滿頭的青絲間,將長髮細細挽起。
……
將自己的手,放入那雙手。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便是如此。
但願到白髮蒼蒼,牙齒鬆動的時候,能夠如此,依舊。
……
相攜著,步出屏風。
圓桌上有玉簪一柄,深深地插入,簪子前頭,正是宣紙,一方。
急忙地展開,是狂妄的行草,師弟,喜歡師兄送你的禮物麼?手猝然地握緊,再緩緩地攤開,宣紙已是粉末,悉數。
“父——晨,怎麼?”急忙地改口,其實早就想,改了這稱呼,可是習慣了,總會不經意地喚出口,踮著腳尖,伸手撫平那輕蹙的秀眉,是輕柔地開口詢問。心底是已經知曉,為何,方才眼角的餘光瞥過,正盡數地閱覽紙上的內容。原來這一遭,是洞房易主,禮物,是昨日的那杯酒麼?眼前之人的心事未解清,那昨夜的瘋狂,定是藥物所為,且這藥物的藥效,甚強。
“沒事!”輕輕地搖頭,伸手,順勢地握緊在自己臉頰邊的柔荑,細細密密的吻,落下,一一地描繪過十指指腹的嬌嫩,留下溼意,氤氳。
良久,才戀戀不捨地鬆開,“我們走!回京都!”
“可是乾爹和若姐姐——”開口,輕柔地喚道。
“不用理會!”淡淡的嗓音,惱怒,甚是。伸手攬過那纖細的腰身,“走!”
“咕咕!”剛要跨出房門的兩人,腳步被肚子的抗議聲,是硬生生地制住。
“餓了?”輕柔地問一句,秀眉輕蹙,回首,正好望見圓桌上的燉盅。急忙地折回,開啟燉盅的瓷蓋,燉鍋用小竹簍圍著棉花,是細細包裹,還留有著餘溫,嫋嫋。
“好香!”濃厚的食物清香讓梁雨不由地垂下頭,雙手捧著燉盅,“晨,要不吃些東西在走吧!”
“恩。”嬉笑地點頭,這一回的稱呼,未有錯。從圓桌上細心地找出勺子,用桌上的棉布輕拭,遞給那甚是飢餓的人。
趁梁雨吃那燉盅的時候,東方晨扯過喜房外間案几上的一方錦布,衣袖一揮,將案几上的糕點是盡數地掃落於錦布。
“晨,你也吃些!味道很不錯哦!”梁雨捧著燉盅,是欣喜地奔至東方晨的面前,舀了滿滿的一勺,遞到那緊閉著的唇瓣。
“恩。”輕柔地應答著,唇瓣開啟,將那甜點含入,甜份太多,有些膩,望一眼那期盼著的靈動眸子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