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呵呵~”我執起君寫意的手在他面前晃晃,“寫意來看看我包得怎麼樣?”
君寫意抬頭看我,又看了看他那被我包成粽子的手指,什麼也沒有說。
我笑,“有些話,寫意既然說不出口,那就讓我來替你說吧。”說到這裡我停頓了下,君寫意也有絲好奇的望著我。我猜他現在心裡一定充滿了疑問,我到底究竟知道多少事情。其實我知道的真的不多啊,僅僅只是一點點而已。關於王惜之。關於享樂苑……
“享樂苑的幕後老闆,就是之王王惜之。寫意,我說得對麼?”
君寫意手上一抖,卻被我抓得更緊。不待他回答,我步步緊逼。
“享樂苑門頭上的那三個龍飛鳳舞的燙金大字,也是之王所提,對麼?”我第一次來享樂苑的時候,就注意到了。只是那個時候並不在意,但還是記下了。
“……”
“景若寒的主上,劉阿爹的主子,享樂苑的老闆,都是之王,對麼?”這都是我上次在窗外偷聽的結果。
當時是景若寒自己說他主上授意他籠絡楊思邈。在享樂苑裡,君寫意的身份不一般,連劉阿爹都會稱呼他為“少爺”呢,更不會讓他賣身。而景若寒卻讓君寫意使美男計勾引楊思邈。顯然景若寒的主上實力不一般。只有一種解釋最合理,那就是景若寒的主上和享樂苑的主子根本就是同一個人!
再觀景若寒與王惜之的關係。確實是這麼個理兒呢。
說起景若寒與王惜之的關係……其實,不得不說,一直是我心裡的一根刺……
――
茶過半酣。
君寫意麵染紅暈。
這是他第二次在我面前飲清風醉。君寫意曾說,他不喜清風醉,他不喜歡那股濃郁辣喉的味道。他說,喜歡這茶的,另有其人。
我當時就知道,是他的心上人喜歡,所以才會在君寫意房中每每看到。君寫意一直準備著她喜歡的茶,她喜歡的文房四寶,筆墨紙硯。只待她來。
那個人就是王惜之。
我不知道君寫意與王惜之二人之間有著怎樣的故事,但我卻覺得,他們一定有不尋常的過往。一定有。所以,我好奇。
我看了看君寫意,又捧壺替他滿上一杯。君寫意又一飲而盡。半醉半醒之間,君寫意向我娓娓道來。
“寫意是個苦命的人,早年被賣進享樂苑裡。賣我進來的人到底是誰,我現在已經記不清了。可能是我的親生父母,也可能,是人販子吧。呵呵~進享樂苑那年,我只有九歲。跟我一批被賣進來的孩子有許多,由於害怕,大家哭喊一片。然後劉阿爹就找來魁梧高大的保鏢教訓我們,美其名曰,那是‘教導’。
陰暗潮溼的柴房裡,關起門來,那種感覺,就像是陰間的地域。魁梧的女人用皮鞭招呼我們,我永遠也忘不了那副情景。震天的哭喊聲,女人們醜陋的面龐。我眼睜睜看著我身旁的孩子皮開肉綻,我什麼都看不清了,我滿眼都是血,好多血。紅色的,腥澀的味道讓我幾乎窒息。想嘔吐,卻只能乾嘔著,什麼都嘔不出來。
因為,不服管教,就沒有飯吃。再加上被賣來時本來肚子就是空的,越來越多的孩子由於害怕與飢餓而屈服。
當房門一次次被開啟的時候,陽光射進來照在一人身上,站在那裡的人消失。給我的感覺就像是去投胎一般,只要從這裡出去,就有新的生命。
那些女人看起來也都是老手了,縱使皮鞭揮得再狠,也從來不往我們臉上招呼。即使身上血肉模糊,傷痕累累,面上卻依然光鮮亮麗。
現在想來,那又何嘗不是一種真正的教導呢?進了這裡,本就是這樣的生活。一直都是。只是不是真真正正的皮鞭加身罷了。
相比他們,我是幸運的。由於害怕,我一直躲在柴房的茅草堆後,身體本就瘦弱矮小,房中又亂,人又多,根本沒有人會注意到我。我躲在那裡瑟瑟發抖。
眼看著一個又一個孩子或走著出去,或被架著出去,還有幾個體弱的,直接就一命嗚呼了。我怕,真的好怕。
後來,女人和孩子都離開了,房中只剩一片狼藉。當房門最後一次被關上之後,便再也沒有開啟過。地上的血在我的眼裡漸漸變成黑色的,凝固,乾涸,雜著些破布爛草。皮鞭也被隨便扔在地上,還有捆綁用的麻繩什麼的……
其實當時的我什麼也看不清,只能聞到房中濃重的血腥味和某些惡臭味。房裡有老鼠,有蟑螂。我什麼也看不到,什麼也看不到。我緊閉著眼睛,根本不敢睜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