騁在屋裡想彭夫人說的那些話,是越想越堵得慌,正好聽見外面有動靜就藉機開門看看,好換下腦子,沒想到一開門發現竟然是自己排裡的兵。
“排長,這些水果是咱連長和指導員讓我們送來的。”篩子一個立正報告。“知道了,回去跟連長和指導員說費心了,我明天早操就回去!”彭騁點點頭。他一轉頭看見站在房門口的林燕和葉想,笑了一下,“燕子,恐怕你得明天才能見你哥哥了,今天太晚了。”“我知道,之前大哥和我說了,沒事兒的。”林燕笑著聳了下肩膀。
“行了,你們先回去吧,別誤了晚點名!”彭騁轉頭跟篩子說。“是!咱們走!”篩子他們齊刷刷地敬了個禮,轉身下樓去了。只有康軍臨走之前,回頭對林燕和葉想一笑。林燕衝他擺了擺手,葉想則說了句“再見”,就聽見士兵們的腳步聲迅速地消失了。林燕和葉想跟彭戈他們打了聲招呼,就回房關門了。
“彭戈,她們好像認識我的兵?”彭騁等葉想她們關上門了才問。彭戈一撇嘴角懶得說的樣子。廖眼鏡則笑得猥瑣,“大哥,別問了,二公子心裡正酸呢!”“ 你滾蛋!”彭戈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行,你厲害,滾就滾,大哥拜拜!”廖眼鏡說完,甩了個飛吻就溜回他和彭戈的房裡去了。
下午這兄弟倆談得不愉快,廖眼鏡自然知道,沒說幾句彭騁就跑了,說是有公事,彭戈給氣得冒煙也沒轍兒。這會兒彭老大沒躲著他弟弟,看樣子是有話要說,自己自然不會做什麼電燈泡,找個藉口趕緊閃。
“這小子。”彭騁好笑地說了一句,轉眼看向彭戈,“小弟,媽還沒回來,先進來坐坐吧。”“嗯,行。”彭戈一點頭,他也想再跟大哥談談,乾脆跟著進了門。
那邊彭氏哥倆兒開始兄弟交心,這邊的女孩兒們則在討論康軍。“真沒想到,那個小混混居然成了空降兵!”魯佳嚼著蘆柑含糊地說。“就是啊,我都沒認出來,黑了很多,主要是氣質不一樣了!”在一邊削果皮的小朱趕緊表示贊同。“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嘛!軍隊就是個大熔爐,當兵和當小流氓當然不一樣了。”林燕笑說。“說得沒錯,他看你也夠刮目的,眼睛瞪那麼大!”梳著頭的葉想笑嘻嘻地說了一句。“說什麼呢你!該開竅的時候不開竅,不該開的時候亂開!”林燕笑罵了一句,撲上去撓葉想的癢癢。女孩兒們頓時嘻嘻哈哈哈地鬧在了一起。
這邊回連隊計程車兵們也在審問康軍。“軍子,你是怎麼認識林排長妹妹的,還有那幾個美女?”剛一出招待所的門,劉波就迫不及待地問。篩子嘴上說:“你小子怎麼跟娘們似的愛打聽閒事!”可他的耳朵也豎了起來。
康軍笑了一下,想了想才說:“緣分吧。”“啊?”兵們互相看看。一個新兵操著濃厚的陝北口音問:“班長,啥叫緣分?”
篩子一翻白眼,“緣分就是想與不想都得見!這都不懂?你不是初中畢業了嗎?”那小兵憨憨地一笑,“我那初中,那初中……”“行了行了,明白了,你那畢業證書摻了水分吧,多少錢買的?”篩子瞭解地搖了搖頭。
小兵剛開始還在傻笑,突然眼圈一紅,“為了俄(我)當兵,俄(我)爹媽把那麼肥的豬都賣了錢,給鄉長了。”原本正在鬨笑的兵們都安靜了下來。篩子皺著眉喃喃地罵了一句:“早晚把那些黑心的都突突了!”
“班長,別說這沒用的了。”機靈的劉波看見篩子面色陰鬱,知道那小新兵蛋子的話無意間觸動了班長的心事,趕緊轉移話題,“軍子,老實交代,是不是有啥英雄救美的故事,啊?咱們可有規矩的,誰有了好事兒都不許瞞著!”說著他給康軍使了個眼色。
篩子的心事康軍也知道,他和劉波都是篩子從新兵連帶出來的,雖然一路是磕磕絆絆、
連打帶罵,但是彼此間早就有了深厚的感情。有一次傘降,要不是班長,自己那條小命就徹底交待了。
“想知道啊?過來,我告訴你。”康軍衝劉波招了招手,劉波毫不懷疑地湊了過去,其他幾個小兵也跟著,只有心情不佳的篩子站在了一旁,也是為了保持班長的尊嚴。
康軍湊近劉波的耳朵,“我告訴你啊,這是一個……秘密!”他突然大吼了一聲,劉波嗷的一嗓子跳到了一邊,其他幾個兵也被嚇了一跳。“我×,老子的耳朵!軍子,你丫黑我!”說完衝上去就要踹,康軍早就跑了,劉波一聲呼哨,幾個兵立刻追了上去。
“呵呵。”原本皺著眉頭的篩子忍不住笑了,還是頭一回看見康軍跟人開玩笑。那個劉波從進新兵連那天起就是一麻煩,猴上猴下、招貓逗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