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田統率大軍大概兩萬五千人,從東海道方面殺向遠江和三河。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包圍了德川轄下的遠江二俁城。”慶次繼續說著。
我的腦子一片空白,定了定神道:“三方原是在附近嗎?”
看著慶次點了點頭,我的心猛的就沉了下來,怎麼回事?三方原之戰明明是發生在幾年之後,怎麼提前了?流放足利義昭之後明明有幾年的空檔期,這到底是怎麼了?除非——流放足利義昭也提前了……
提前?我的心忽然一個激靈,強烈的恐懼感似乎從每個毛細孔裡滲了出來,我好象開始明白哪裡不對勁了,歷史上的這些事情的確都在沿著他們自己的軌道發展,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似乎很多事情都提前了,發展的似乎過快了……信長今年才33歲,可是很多事情似乎是應該在他40多歲的時候才應該發生的,我怎麼一直沒有察覺?我怎麼會這麼遲鈍,我怎麼會感覺不到?我太注意事情的發展,只留意事件是否發生,卻沒有留意發生的時間。我渾身開始顫抖起來,難道就象佛洛伊斯所說的,我的介入真的在打破歷史的軌跡?而這歷史卻正在朝更糟的方向發展?
一切都提前了,那麼本能寺之變呢?我只覺身子抖得越發厲害,渾身冷汗,心底直冒寒氣,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這巨大的恐懼令我再也無法思考……
我的眼前一黑,雙腿一軟,頓時就失去了知覺
空城之計
“小格,小格!”一聲聲急促的叫聲令我漸漸清醒過來,我睜開了眼,慶次滿臉擔心的看著我,一見我睜眼,他臉上一喜,趕緊道:“小格,你醒了嗎?”
“我怎麼了?”我的喉嚨似乎有些發乾。
“你別動,乖乖躺著,剛才你忽然暈了過去,嚇了我一跳。”慶次雖是笑著,臉色卻有些古怪。
我一下子翻身坐了起來,拉住慶次的衣服道:“小次,我要回去,我要回信長那裡。”我說過要保護他的,我要回去,我要保護他。即使他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鬼,我還是愛他,我還是要保護他!
慶次似乎對我的話並沒有感到驚訝,只無奈笑了笑道:“我一直在想,你什麼時候會說這句話,”他頓了頓道:“只是比我想的還要早。”
我在做什麼,說要走的是我,現在要回去的又是我,我,我真是越來越討厭自己了。
“不過,你現在不能走。”他的臉色開始黯淡下來。
“為什麼?”我不解的問道。
他凝視著我,緩緩的說道:“我剛剛替你把了一下脈,你有身孕了。”
“什麼——”我瞪大了眼,不敢相信的看著他,怎麼會?怎麼會?
他輕輕嘆了一口氣道:“你已經有了兩個多月的身孕,現在根本不能長途跋涉了。因為上次——”他停了停,又道:“上次的事情造成你身體虛弱,所以現在如果奔波的話恐怕這個孩子難保。”他的眼神閃過一絲心痛。
什麼?我又有了?我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內心深處溫柔的地方似乎又被觸動了,我又有孩子了,是我和信長的孩子,雖然來的有些不是時候,但是這一次,我一定,一定會用我的全部來保護你。
如果我沒記錯,三方原的戰役似乎是德川大敗,如果這樣的話,這裡也是很危險。現在只恨少看了歷史書,到底後來怎樣我也不清楚了。
還有信長,我也要趕快到他身邊去。怎麼辦,怎麼辦?
“就算你現在沒有身孕,現在也出不去了,德川已經封了城,城外更是危險重重,武田軍隨時可能過來。”慶次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
“那我們就在這裡等死嗎?如果萬一武田軍攻過來?”我不甘心的問。慶次沒有回答,只是牢牢的看著我,忽然一伸手,緊緊抱我入懷,沉聲道:“我一定會保護你的,哪怕豁出我的命,我也一定會保護你。”
我心中一酸,也抱住了他,輕聲道:“我不許你豁出你的命,你的命很寶貴,很寶貴的。明白嗎。”
他的身子一緊,抱得我更緊了。
長期在信長羽翼庇護下的我這時才真正感覺到,在這亂世之中,簡單的生存竟也成了一種不可奢望的幸福。只有統一了全日本,才能令這裡的人們真正的得到解脫,才能真正的得到平靜的幸福。也許信長的手法是過激了點,但我相信他並不是生來就是個戰爭狂,在他內心深處也是渴望著和平的吧。
我想保護信長,但事實上一直受到保護的人卻是我。我為什麼現在才明白這一點,是信長一直一直的保護著我,呵護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