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韓非這個世家血親,韓武一直是心懷忌憚的,就連這次不得已派他出使唐國,也暗地裡囑咐過副使馮仲和深埋在洛陽的探子要時刻緊盯韓非的行蹤。
或許韓武從一開始,就等待著有對韓非不利的情報傳回來了。
不是相信,而是不想懷疑。
見公仲似乎終於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韓武陰沉地笑了:“公仲,你還沒回答寡人的問題,還要繼續為韓非辯護嗎?”
公仲渾身一顫,吞吞吐吐地道:“臣,不敢。。。”
“不敢就好,說明你還是忠於寡人的。”韓武的表情瞬間緩和下來,換上了如沐春風的微笑,“天無二日,民無二主,你之前和韓非走得太近,現在能及時醒悟就好。”
“可是主公。”公仲努力地從乾澀的喉嚨中擠出聲音,“方離離間。。。不,方離做出這樣的事,背後必有所圖,主公不得不防啊。”
“能有什麼打算,無非是想跟寡人玩個障眼法罷了。”韓武不屑地冷笑一聲,“秘密調兵前線,同時派人去秦國和趙國求援,寡人這次就來個一石二鳥!”
偏殿的燈光終於熄滅,同時,都城東門的下的側門緩緩開啟,十幾個輕裝簡行的黑衣騎士策馬急性,一轉眼就消失在了通往洛陽的小路上。
洛陽城中,天色已經大亮,白白嫩嫩的嬰兒早早就被奶孃抱出房間,由方離為其親自剪去頭頂細軟的胎髮。
本來剃髮是有專門的侍人負責,但這是大唐第一個嫡出的公子,為表重視,也為了為自己的孩子祈福,方離還是選擇了親自動手。
剛滿月的小娃兒渾身細細嫩嫩,一大早被吵醒也不哭不鬧,只是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看著父親在自己頭頂忙活。
剃完頭,方離把剃刀遞給候在一邊的侍,又在早就準備好的水盆裡清洗滿手的毛髮,見小傢伙被奶孃抱著送到羋月的懷裡,不出一刻鐘又沉沉睡去,忍不住哈哈大笑:“這小子倒是心大,也不怕寡人傷了他,不錯,像條漢子!”
羋月笑著摸摸小娃兒的頭:“兒子隨父親,主公是百戰百勝的英雄,仲兒當然也不能墮了您的名頭。”
終於“病癒歸來”的由償也皺著老臉笑嘻嘻站在下首,時不時附和著方離打趣兩句,恭維恭維小公子。
“仲”是方離為新生兒取的乳名,彼時上至王公貴族,下至平民百姓都講究乳名賤取,所以方離也就入鄉隨俗,為嫡子取乳名為“仲”,表示是第二個兒子。
如今孩子已經滿月,也該取個大名昭告天下了。
夜幕降臨之時,方離與羋月出現在正堂中,早已等候在院裡的文武百官同時一揖到底,口中高呼道:“臣等見過主公、夫人、小公子!”
小小的方仲第一次出現在眾人面前,雖然只是個才剛滿月的嬰兒,卻已經有了幾分大唐儲君的氣度,黑漆漆的大眼睛望著底下一排排頭頂,半點沒有怯場的意思。
方離對這個兒子更是滿意,一把將方仲從羋月懷中抱過來,高高舉在頭頂,在羋月訝然的眼神下高聲宣佈了孩子的大名:方驥!
驥者,良駒也,方離給兒子取名為“驥”,意為希望唐國能馬踏天下,一統中原。
眾文武心知肚明,胸中都湧出一股蓬勃之氣,齊齊又拜。
才滿月的嬰兒不宜在外待得太久,命名禮過後,羋月便又抱著方驥回了後院,留下方離和諸多大臣一起飲酒作樂。
唐國眾臣推杯換盞,文武之間毫無芥蒂,方離也時不時走下臺階與眾人共飲,一副明君賢臣相知相得的景象。
平原君趙勝坐在下首,看著方離志得意滿的樣子,不知怎的就想起了趙雍。
趙雍生於危難之中,繼位的時候正值趙國由盛轉衰之時,國內軍備廢弛,四周虎狼環伺,趙國危如累卵。
就在各國都以為趙國氣數已盡的時候,趙雍登上了國君的位置,選賢任能,胡服騎射,以身作則推行各項改革制度,短短十幾年就把趙國重新帶回了一流強國的位置,是實實在在的中興之主,也是趙勝起誓要效忠一生的明君。
但觀方離等人的氣象,一點也不亞於新生趙國冉冉升起的時候,唐國和趙國隔得實在太近,趙勝心中不由自主地蒙上了一層陰影。
同樣身為他國使臣,韓非的心境就沒那麼輕鬆了。
這些天方離對他的籠絡毫不掩飾,但監視卻從未放鬆過,雖然掩飾得很好,但韓非還是發現自己的書信每次傳出後就跟石沉大海一樣半點回音都沒有。
韓非早已料到方離等人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