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雲黯然,扶我到窗邊坐下,嘆氣道:“如能安然度過此劫,等日子好起來了,小姐也就能恢復容貌了。”
苦笑,這丫頭,日子好起來,人就能恢復漂亮?她是指那些綾羅綢緞,金銀珠飾,繁縟的宮妝穿戴到我身上,我就能變美麗嗎?敢情她誤會我在嫌棄眼下困窘的生活。
搖頭,我無意在這問題上糾纏過多,說什麼也不能改變,不是嗎?
於是岔開話題,“月落呢?怎不見她影子?”
啟雲低頭抬起我的右臂,鬆開白布,“小姐的傷需要一些特別的藥材,她出去買藥了。”
“買藥?”我莫名其妙,扭頭向外看去,白茫茫一片水面,天邊飄著幾艘小帆船,水天相接。
出去買藥?怎麼去?游泳去?
啟雲見我一副不知所以的樣子,長嘆一聲,也不點破我“失憶”的事,“月落輕功不賴,涉水上岸,小小浩江難不倒她。”
啟雲將我手臂上的白布一圈一圈解掉,開始換藥。她挑了一點黑色藥膏出來,輕柔抹在我傷口上,痛得我全身面板縮起來,低頭一看,嚇一大跳,不敢再看第二眼。
那血肉模糊,黑漬斑斑的碗口大的血疤,真不敢想是在我身上的……這也太缺德了。
聽啟雲說刀上的毒是傷口遲遲難以癒合的原因,幸好啟雲對藥物瞭解不少,否則我一條手臂就完蛋了。
“啟雲,相國大人——就是我爹,他有沒有說過我該把兵符給誰?”
她神色凝重起來,“老爺說,此等天機不可妄議,不可誤導小姐。小姐是有緣之人,日後當看清一切,無需旁人讒言罔助。”
大概看到我臉色不好,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她只好又說:“老爺修書一封,囑咐奴婢們在小姐鳳凰重生六個月後方能取出……”
“那還等什麼?”我眼睛閃亮起來,一把抓住她纖細手腕亂晃。
“說不定爹在信裡告訴我要將兵符交給誰,指我一條生路呢!好姐姐,咱就甭管什麼六個月不六個月了,到時候不知道小命還在不在!現在就拿出來讓我看吧?!”
啟雲臉色一沉,斷然拒絕了,無論我說什麼都死腦筋不肯鬆口。口乾舌燥說了半天,身體本來就沒有什麼力氣。
我洩氣地歪倒在床,死了這條心,“好吧,當我什麼都沒說過。那兩枚兵符呢?拿來給我看看吧。”
啟雲本來僵立在一旁沉默對待我的勸說誘逼,聽我要兵符看,訝然抬頭,繼而有點不安,臉都紅了。
“小姐,兵符……奴婢從不曾見過。這世上,除了小姐,沒有人知道兵符藏在哪裡。”
“什麼?”我目瞪口呆,差點忘記手上的刀傷跳起來,心臟都停了,“我……我,我一點都不曉得過去的事情了,怎麼知道它們在哪?”
這簡直是一個晴天霹靂,老天爺,有沒搞錯,你這不是開玩笑嗎?
我怎麼知道喬竹悅把兵符藏哪兒了?這東西收大不大,說小不小,隨隨便便丟個地方就夠嗆了。
天啊,欲哭無淚,艙內我和啟雲面面相覷,動手將包袱和我身上每個地方搜個遍。
沒有意外,根本找不著影子。
看我快哭了,啟雲倒不著急。說喬竹悅是個謹慎之人,肯定將兵符藏得很好,沒有失落的可能。機緣到了,兵符自會出現。
正在我從頭到尾把自己身體研究個遍時,一個面目和善鬢染風霜的老大娘掀簾子走進來,眉角深皺笑吟吟道:“姑娘,孩子他爹捕了條大鯉魚,我熬了鍋湯正好給你補補,瞧這柔弱勁兒,怪可憐的。”
啟雲感激地回禮:“謝謝大娘,我家小姐這就出去,麻煩您老人家了。”
“不謝不謝,到底是個懂事閨女,禮節多,咱鄉下人不興這個。”
到了外面坐下,就見江面上有黑點快速移動,正是月落踏水歸來,果然輕功絕高,水沾不到她裙子半點,衣袂飄飄宛如水上蝴蝶。
吃過飯,月落給啟雲換過紗布,我跟她們商量起去處。
這一個月來,為了躲避緊粘著的殺手和耳目,三人一直走偏僻小道,或者山林小道,居無定所,沒個目的地。
聽罷,我搖頭道:“荒郊野外了無人跡,這不是給人家機會下手嗎?大隱隱於市,在鬧市中肯定有三方勢力,他們顧忌彼此,互相牽制力量,加上無辜百姓在旁,反而不好出擊,還有這船上不安全,他們肯定很快找到這裡,到時候逃跑都沒有路,更會殃及無辜的漁民。”
於是我決定今晚趁夜在最近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