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高稍作緩解,便伏在地上,嗷地一聲哭了出來,跪爬幾步到了嬴政腳下,抱住嬴政的腳哀號道:“大王!奴才以為再也見不到大王了!”
嬴政因為丟了玉璽本來就心煩意亂,不耐煩地說:“哭什麼!寡人這不是好好的嗎!”
趙高擦了擦眼淚,邊哭邊說:“奴才死不足惜,只是這玉璽不能落在賊人手中。”說著哆嗦著手從懷裡取出一個明黃包袱。
嬴政開啟一看,正是自己要急著尋找的玉璽,大喜過望。
趙高邊叩頭邊斷斷續續地說:“亂臣賊子昨晚突然佔據了王宮,奴才就拿著玉璽東躲西藏,遇到嫪毐前來搜玉璽,奴才情急之下抱著玉璽沉入池塘躲藏,待他走了之後才敢浮上來,奴才,奴才以為自己不會有命見到大王了……”說著放聲痛哭。
嬴政低頭看了看趙高,一身溼漉漉的衣裳,這滴水成冰的季節在池塘裡那滋味只怕常人難以忍受,可見他對自己的一片忠心,也頗有些感動,第一次對趙高有了憐憫和同情,溫和地說:“不要哭了,寡人這不是回來了?”頓了一下接著說道,“趙高,你不負寡人一番教誨,好樣的,護璽有功,寡人會好好封賞你。”
趙高聽完一陣眩暈,瘦小的身軀撲通一下倒在地上,昏了過去。
“速抬到太醫院進行救治,寡人要他活!”
第一百一十六章 冕冠大禮
咸陽城內,還在進行激烈的巷戰。
嬴政的大軍雖然人數比嫪毐的親兵要多,可是一部分是餓了近半年的成蟜的軍隊,而且連日長途跋涉,體力不濟,原本的十萬大軍,還要留下一部分在城外抵禦地方軍不明事理的進攻,而嫪毐的親兵養精蓄銳了多日,所以嬴政的大軍人數上、體力上都不佔優勢。
好在原本城內的衛卒和虎賁軍明白真相後有不少反正,加入了剿滅嫪毐親兵的行列,使得雙方可以打個平手,一時之間城內打得難解難分。
呂不韋原本的態度,因為怕嬴政回來追究他的責任,乾脆先來個坐山觀虎鬥,也不表態支援誰,縱容嫪毐,等到真打起來,再來個真正的救駕,以求到時候能夠將功補過。誰知嬴政的大軍居然如天降奇兵一般殺進咸陽城,呂不韋忙組織家丁和門客也加入到戰鬥當中。
經過幾路人馬的夾擊,部分叛軍開始紛紛撤離王城。有的叛軍在咸陽城民屋設防,負隅頑抗,尤是嫪毐的親兵知道秦法嚴峻,難逃一死,於是在民間大肆擄掠,準備蒐括點逃亡的本錢,搶完了就放一把火,燒得精光,對婦人女子更是不肯放過,燒殺姦淫擄掠無所不為,進行著最後的瘋狂。
桓齮帶領大軍抵禦了地方軍不明真相的攻襲,雙方暫時僵持在城外,等待著下一步的詔令。
王宮內,火焰還在四處燃燒。
嬴政在蘄年殿裡來回踱著步子,耳邊聽著不斷的廝殺聲,目光一閃一閃地說:“寡人說過,大軍回來之日就是加冕之時,君無戲言!”
嬴政走出大殿對躲在一邊的內侍,大聲命令:“傳令奉常,今日午時寡人舉行冠冕大禮!”
奉常接到旨意,急惶惶跑來:“大王,現在局勢不穩,冠禮太危險!”
嬴政陰冷的目光一閃,冷笑道:“君無戲言。寡人倒要看看是嫪毐那個賊子厲害,還是寡人命硬!”
奉常忙下去準備。一會兒又滿頭大汗地跑了回來奏道:“啟奏大王,一切已準備完畢。”
嬴政目光霍地一跳,大聲命令:“傳令群臣,冠禮臺迎駕!”
廝殺聲還在繼續,煙火還在繼續。
嬴政站在窗邊,揹著手仰望天空,思索了片刻,又對諸多事宜做了妥善部署。一切安排完畢,抬頭看看天色,已是巳時,他命令內侍更換了吉服,拉起寒芳的手,朗聲說:“走,去冠禮臺!”
嬴政一行人騎著駿馬,奔行在咸陽城亂糟糟的街道上。
咸陽城內,到處是燃燒的民房,黑煙滾滾;到處都是屍體和血泊;到處可以聽到金戈鐵馬和哭喊聲;空氣中瀰漫著焦糊的味道和血腥味,路上,還不時看到四散逃竄的百姓和驚慌出逃的衛卒。
嬴政手持長劍衝在最前面,不時砍倒路邊的叛軍。寒芳和王翦緊隨其後。虎賁軍護在左右。
拐過一道街口,嬴政狂奔中的坐騎突然一個前撲,栽倒在地上。
是叛軍的絆馬索!
叛軍聽到嬴政要來加冕的訊息,他們埋伏在通往冠禮臺的道路上,如果能殺了嬴政,將會立刻扭轉局勢,這是他們最後反擊的機會!
嬴政機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