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上有城,名喚白雲。白雲有主,是為孤城。
白雲城主葉孤城,劍法絕世,如仙如神,其所在之島,自然應該是飛仙之島。
如此,這無名小島,只因葉孤城一人,成為世人眼中的仙神居所,飛仙之地。
黃河遠上白雲間,一片孤城萬仞山。
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
這是唐代大詩人王之渙的名句。葉孤城的名字,白雲城的名字,都源自此句。
不過葉孤城本人卻從來沒有到過詩中所言的塞外與天山。他與他的劍,源自水天相接的大海之上,孤島絕峰之中,與塞外之所毫無關聯。
他少時給白雲城取名白雲,給自己更名孤城,只是因為他喜歡那個句子罷了。他喜歡那悠悠白雲,那寧靜的山巔孤城,所以他要這樣的名字,一切僅此而已。
他更期望那白雲之上的世界。所以他的劍法是完美的天外飛仙。因為只有仙人才能到那雲端,而仙人應該是完美的。葉孤城喜歡這種完美。
所以他不斷地追求著更完美的劍法。即使是在江湖人眼中已經完美的天外飛仙,他也在追求著更加的完美。
飛仙為什麼要與天外相連?劍,應該本來飛仙。
所以葉孤城一直努力著,期待著更高的境界。
可近幾年,他的劍到了瓶頸。無論他如何努力,他都無法更進一步。
他聽聞過無劍勝有劍之語,也曾想過如果他放下劍,放下以臻完美的天外飛仙一式,也許自己就能抵達更高的境界。
但他最終沒有放下。
不是他流連劍招。只是他不相信只有無劍之境才是劍法唯一的路。他認為,有劍無劍,說的只是對劍道的選擇,並非劍境。
而且,無劍真的能讓他更上一層嗎?
他知道萬梅山莊的西門吹雪。他期待那個人。
從江湖中的隻言片語中,他明白西門吹雪走的就是無劍境的路子。但他不相信西門吹雪能夠勝過他。而且以西門吹雪的傳說來看,葉孤城隱隱覺得,他應該還不是自己的對手。
所以,為了能夠更進一步,他踏出了那雲中的孤城,來到了人間。
他成為了南王世子的劍術老師,甚至以臣下之名侍奉南王,為的就是在人間找到更進一步的路。
可數年來,他依舊一無所成。
誠然,他已經是這世上最巔峰的幾人之一。但這不是他想要的。
他是白雲城主。他的劍是天外飛仙。人間虛名,對他是徹徹底底的不足掛齒。
所以因為這種無所成的失落,他參與了南王謀反的陰謀。
他當然不在意謀反這種事。對他來說皇帝是誰毫無意義。他只是需要在謀反這種世上最危險的事業中,參悟更高的境界。
雖然他也不知道怎麼在謀反這種事中參悟劍道,但他已經找不到別的方法了。
他約戰了西門吹雪。旁人,包括他的弟子南王世子以為這是他為了幫助南王謀反而做的。但他自己知道,這是他對劍道的期待。
西門吹雪與他的路不同,現在的功力也弱得多。他基本不可能在與西門吹雪的決鬥中更上一層。但他還是期待。西門吹雪與他,可以說是這個江湖上僅剩的,兩位真正的劍客。
其他人,包括武當木道人。在葉孤城眼裡,固然是絕頂高手,但還不是劍客。
至於如前任六扇門總捕金九齡這樣的,居然敢裝成繡花大盜擼南王虎鬚,武功明明不夠卻自以為天下第一的人,葉孤城根本連名字都不去記憶。
而如果說除了西門吹雪,還會有什麼人能讓他給予尊重。那大概只有能夠幫助他更上一層的人了。如果能幫助他更上一層,即使對方不是劍客,葉孤城也會尊重非常。助人成道,對於葉孤城這樣的求道者來說,是不可磨滅的大恩。
只是,這個江湖,乃至這個天下,會有能夠幫助葉孤城更上一層的人嗎?即使現在還隱於無名島,武功天下第一的小老頭吳明,境界上也超不過葉孤城。他的強在於他超出人類極限的身體天賦,在道之一途,他與葉孤城沒有差別。他的返璞歸真,源於他的仙神一般身體帶給他的不敗。那是俯視眾生的返璞歸真,而不是與眾生合一的返璞歸真,也就是說,他根本沒有返璞,更沒有歸真。
所以,當葉孤城寂寥地在平南王府練劍的時候,那封聲稱能夠讓他更進一步的信,著實引起了他的興趣。
他並不懷疑對方純粹是吹牛。他深信這個江湖上還沒有人敢對他葉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