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因為慶太老是叫不下來，所以…難不成我已經養成習慣了？”

“沒想到你還滿急躁的嘛！你自己可能沒發覺。”

“…或許…吧，急躁嗎？嗯…”

阿信手指抵著下巴，頗有同感地點頭，不過馬上又開口。

“別提這個，肚子餓了吧？到樓下去。”

說完後，阿信再度下樓。

彌一聳聳肩，帶著相簿尾隨在後。

＊＊＊

彌一大口吃著阿信準備好的三明治，同時開啟相簿。

“那麼有趣嗎？”

阿信略微嘲諷地問。

“太有趣了。”

彌一回答。

“你從小就是個美人胚子。你看這張，還有這張…這張也是。是去遠足吧？你四周的小鬼頭根本沒在看相機，而是在看你嘛！”

“麵包屑掉下來了。”

彌一對阿信的話無動於衷。

“由此可見，你真是超人氣，才小學就這樣。”

“沒人告訴你，吃東西講話是很不禮貌的行為嗎？”

“這個傢伙跟這個傢伙，還有這個傢伙，三個人都在為你爭風吃醋，對不對？”

“……”

“被我說中了吧？”

“不知道，那種事誰記得？”

彌一戲謔地說。

“你覺得誰比較好？最後，你選誰？”

“討厭，你別太過分！”

阿信伸手，想從彌一那兒搶回相簿。彌一擋住阿信的手，並且再三逼問。

“哪一個？這個高個子？還是長得像大猩猩的傢伙？或是這小不點？”

“誰都沒有。”

阿信搖頭。

“我身邊沒有固定的人。”

“連一個都沒有？”

“一個也沒有。”

阿信低語，情緒有點低落。

“我沒有特別要好的朋友…沒辦法有。”

“…騙人的吧？”

“是真的。”

“你身邊總是圍滿了人，不是嗎？我親眼看過好幾次，就是你讀高中時。你周圍隨時隨地都有好多人陪著，任何時候…”

“你什麼時候看到的？”

“你以為我沒看到嗎？我可是一直…都在我看著你喔！”

“……”

“沒錯，我一直都在找你。從第一次見到你開始，只要是在學校，我都會聚精會神地找你，還曾經被你那群擁護者動過私刑。”

彌一笑著說。

“結果他們反而被我打得落花流水。”

阿信當然知道這件事。彌一繼續說。

“我一直很恨你、氣你。因為你一開始便對我說了很過分的話，我永遠記得。我內心受到嚴重的創傷，無時無刻都想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我也記得很清楚。第一次跟你見面的情景，想忘也忘不了。”

阿信靜靜地說。

“我很怕你。我不是不知道自己身邊發生的事，只是故意視而不見。長久以來我一直…都是這樣…這就是我狡猾、惡劣的地方。”

阿信聲音顫抖，告白般喃喃自語。

“利用別人、受大家保護…所有麻煩事都讓別人去處理，我只在乎自己的世界。我很狡猾，老是在逃避。”

“……”

“可是，你突然穿過那道防護網，闖了進來與我四目相對。我驚恐萬分，不知所措，所以根本沒時間多想。”

“你是說，那是自然反應囉？”

“嗯…”

“真令人高興。”

彌一說。

“我好高興…我最恨的就是你那道貌岸然、冷若冰霜的態度。”

“我知道，你經常這麼說，所以你才會這麼對我。”

“…我一直都想這麼做。”

阿信手指捂著眼睛，發出顫抖的聲音回答。

“那…你滿意了？”

彌一瞪大眼睛，驚訝地凝視低垂下頭、如呻吟般斷續說話的阿信。

“…我已經…不會對你…擺出冷漠的態度，再也不會了。”

說著說著，阿信蹲下身去。

“雖然你說我的四周圍滿了人，但是我始終都是一個人。我無法喜歡父親跟慶太，只要當他們的家人就心滿意足了…可是，現在似乎一切都變了。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歡你…我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