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件一件地往上查以前的爛賬,你當你們以前都是乾淨的。我今日叫你們過來,就是先給你們提個醒,沉住氣,到時別被他們給帶到溝裡去連累全族!”剛剛正打算接著開口的人一下子收了嘴裡將出的話,好一會後才道:“那也不能就這樣下去。”
“他們折騰得越厲害,就越能引起官方的注意,莫家便越安全。”莫長青瞧著桌子道,“有些事你們心裡也都清楚,不探清官方的態度,以後的買賣誰也做不下去。”這話一出,大家面面相覷了一會,便又沉默下去。
“老太爺,如今連江南的姬家也都開始往永州絲行伸手了,到時永州絲行要是改姓了姬,那以後這邊的生意豈不……”
“姬家想翻天,也得看那天能不能給他翻過去。”莫長青哼了一聲,就往底下掃了一眼,“姬家的動作,跟京城那邊與他們親厚的人關係甚大,你們眼下只心裡明白就好,避一避,才能看得更清楚。”莫璃聽到這,不由皺了皺眉,半個月前,她就從謝歌弦那聽說了幾句。京城那邊忽起風雲,之前因李大人事件而受斥的三皇子不知辦好的什麼差事,不僅使龍顏大悅,還令太子地位岌岌可危起來。只是依她上一世的記憶,近這兩年,似乎並沒有什麼足以影響天下大勢的事件發生。她以前雖是內宅婦人,但因有幫韓四道外頭的買賣,所以訊息並未似一般婦人那麼閉塞。一場年底全族會議,就這麼各自帶著幾分忐忑地結束了。莫璃又私下了跟莫長青談了幾句後,才出去,只是她離開時,卻未回雲裳閣,而是往青雲路那去。卻剛到謝歌弦的宅邸,正好就碰上謝歌弦正準備回京去。莫璃一怔,便問:“大人這是準備回去過年?”謝歌弦點頭:“是,先是回去覆命,再順便將親事定下。”
第244章身份
他說出這句話時,那語氣很是隨意,隨意得漫不經心。謝歌弦的宅院內有一株梅樹,他去年搬過來時,那株梅樹並未開,當時他以為這棵樹已經枯死,但也未讓人砍去。今年春夏,經平安不時照料,這株老梅樹倒也長出幾片葉子,不過瞧著還是半死不活的樣,不見多少生機。卻不想,今年冬經這幾日的大雪一壓,竟忽然開出一樹梅花,一樹迎雪而綻的紅梅。此時的謝歌弦便站在這株梅樹下,白裘烏髮,神色淡然。風颳過,將梅花上的雪粒抖落,飄到兩人身上,頓有梅香拂面而來。謝歌弦忽然抬手,將離得最近的一支梅花折下,拿在手中觀看把玩。
“恭喜大人。”莫璃微詫之後,即開口恭賀,隨後就悄悄打量了眼前的男子一眼。這等事他忽然親口告訴她,雖不算失禮,但總覺得有點怪異。若是十六七的少年人,或許會因為心情興奮激動,想跟朋友分享這樣的人生大事,所以忍不住私下道出來也是正常。但她跟謝歌弦,雖說自上次他在茶樓與她說了那段陳年往事後,他有時會跟她閒聊上幾句,但也都是一些無關痛癢的話,相對於朋友,似乎還少了些什麼。謝歌弦只是嗯了一聲,神色依舊淡淡,面色看不出有絲毫喜氣,甚至連一點期盼都沒有。莫璃遲疑了一會,此等事她恭賀一句就夠了,若是關心過多反會顯得她唐突,因此正猶豫著是不是這個時候問一問他關於絲行那邊,官府是什麼態度,還有李大人的命案是否已結案,阿聖可還有嫌疑。
卻就在這會,謝歌弦看著那一樹梅花,忽然道了一句:“可惜不是晚上,少了月光亦無美酒可飲。”莫璃一愣,謝歌弦慢慢轉著手裡的那支梅花,嘴裡低低吟了兩句:“造化可能偏有意,故教明月玲瓏地。共賞金尊沉綠蟻莫辭醉,此花不與群花比。”莫璃識字,也曾學過幾篇詩詞,但並不精於此。而她也並非是那等張口就可吟詩作對的才女,更不能光憑別人隨口唸出一兩句詩詞,就能馬上知曉出自哪裡,誰人之作,而吟詞者又想以此詩喻何種心境。到底,她不是大戶人家精心教養出來的姑娘,如今她所有擅長的東西,都是她用自身的生活換來的,沒有風花雪月的浪漫,只有生存之道的現實。無論以前如何,現在及以後,她與他都不會是一個階層的人。
一樹紅梅下,面如冠玉的貴公子身著白裘,風拂過幾片花瓣緩緩落到他肩頭。若不是知道他的身份,見著此景,怕是誰都會以為眼前這男子定是位不沾俗物的貴公子。謝歌弦唸完那半闕詞後,就將手中的紅梅往莫璃跟前一遞:“我也料不到這樣一株瀕臨枯死梅樹,竟還能迎雪而綻,此樹梅花倒是能與你相配。”告辭離開前,謝歌弦到底是跟她透露了幾句。絲行除了有關稅銀的事外,他還查出數起行賄之事,因涉及到好些官員,因此暫時秘而不發,只將證據帶到上京,自會有人定奪;至於李大人命案一事,他只讓她耐心等候,絲行內的行賄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