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對秦人的印象可謂是壞到了極點,“這也要查,那也要查,乾脆做個牌子戴在胸前,上面寫好要查的東西,免得我們走不了幾步,就要將先前說的再說一遍!”
沈圖看著水鏡,不由得笑了,她說的這個不正是之後國內所實行的身份證制度嗎?相對於姬良和水鏡的不耐煩,沈圖倒是沒有異樣,他之前經歷過的比這還要繁瑣的盤問,已經是習慣了。
姬良輕聲道:“秦人以軍伍治國,百姓戰力不可謂不強,這也許是東方六國所不如的地方,不過,儘管秦人已一統天下,其領地的百姓卻依然管理如此嚴峻,真不知道是好是壞啊!”
“當然不好!”水鏡不滿的說道,“至少我們就找不到地方住了啊!這樣豈不是外地人都進不來了嗎?”
“這……確實如此吧!”姬良啞然失笑道,“不過這個也不是我們現在需要面對的主要問題,還記得洛陽時的故人滄海君嗎?”
“他?我自是記得,怎麼了?”水鏡覺得這時候提起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來,十分奇怪。
沈圖這時笑道:“子房可是早就準備好了白吃白喝?”
“沈兄怎麼能這麼說?只是恰逢其會而已。”姬良訕笑道,見水鏡還是一臉茫然,不由得解釋道,“你可忘了,他隨天下豪傑富戶背井離鄉,遷居的目的地,可不就是在咸陽城裡?只要找到他,自然許多問題不用愁了。”
要找人的話,沈圖手中只是一個袖手掐算,便能找到方向,對於沈圖的神奇,姬良和水鏡已經是見怪不怪了。
沈圖將兩人帶到了靠近咸陽內城的牆角處,在一處公館上看到了滄海君府的字眼。
滄海君還是老樣子,只是眉宇間多了一些憂鬱,見到姬良的時候,他先是大吃了一驚,隨即將幾人迎了進去,而後小心的看了看左右,然後關上了宅院的大門,一邊閉門謝客,一邊大擺筵席,給姬良洗塵接風。
席間,滄海君問起了離別以來的情況,姬良便刪減著說了一些,將齊國刺殺秦皇之事也盡數說了,讓滄海君大是羨慕,連聲說恨不得共舉大事,一展抱負,只不過,其中幾分真,幾分假,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你可知道,這咸陽城簡直就是一座大監獄!”滄海君憤憤的灌下了一爵酒,大聲說道,“秦國法令多如牛毛,稍有不慎就會墜入其中,連本地百姓也難以避過,更何況我們人生地不熟的六國客?各國富商豪傑哪個不是昔日叱詫風雲的人物,何時受過這個氣?如今虎落平陽,龍游淺灘,連個小吏也可以肆意作弄我等,這活著,還有何等樂趣?!唉……”
諸人閒談了一番之後,滄海君這才看了一眼沈圖,見姬良沒有讓人迴避的意思,便知道這也是自己人,隨即放下戒備,小聲問道:“一個勁的發牢騷,倒是忘了問你們因何而來,如果有需要老夫幫助的,只管開口,只要力所能及,老夫絕對出手相助!”
“我們今次是衝著周鼎來的!”姬良沉吟道,“前輩您可知道,秦人將從洛邑掠來的周鼎,如今安放何處?”
第652章 鼐鼎及鼒,兕觥其觩
“哦?為什麼?”姬良對於水鏡的這個答案很是不解,他想過水鏡會肯定的選擇留下,也想過她會熱血的選擇跟著遷徙,但對於這個“不知道”,卻不在他的意料之內。
水鏡低下頭去,小聲說道:“因為,我沒有選擇是不是成為墨家弟子的權利,雖然我只會惹禍,給大家帶來麻煩,儘管我會做些傻事,給大家帶來困擾,可是墨家弟子的印記,卻是深深的烙在我的骨子裡了!不管有沒有墨家弟子的名義,在我心中,我就是一個墨家弟子,哪怕有一天我死了,也是如此!”
“你這話說的真好!”沈圖在一邊微微笑道,“墨家能有這樣的好弟子,不管身處什麼地方,外面包裹著什麼皮囊,墨家都會是墨家!中行憲所想的,便是和你方才說的差不多,哪裡管什麼名分不名分的,如果你心中有著墨家大義,有些墨者的精神,不管在哪裡,做著什麼事情,你也是墨者,而光是熟練的背誦老祖師的教條,自身難保,連自己都救不了的人,又有什麼資格與他們講什麼濟弱扶傾的墨家大義?徒惹人笑話而已。”
沈圖這麼說著,卻是想到了現實世界裡的釋家,他們一個個說的好聽,講究什麼解脫,整日裡把六根清淨,五蘊皆空掛在嘴上,到頭來,翻一翻,最不清淨的便是他們,貪嗔痴怨恨最多的也是他們,那釋家道義已經成了他們的袈裟似的外衣,用的時候裹起來看的光彩靚麗,真要講道實處,便將這袈裟一脫,穿上西服革履變成光頭青皮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