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坐下去,瞅了瞅同樣窘迫的王恆,忙岔話道,“恆,前番我為你做了新衣,帶你看看如何?”
王恆眉間一展,如獲大赦。
“好,好!”他連聲道,起身,向上首在一禮,兩人一道灰溜溜走開。
********************
才離開後園,眼看著裡面的人都看不見了,王恆急急拉住徽妍,“二姊,陛下……”
徽妍示意他住口,左右瞅了瞅,道,“是劉公子。”
王恆忙點頭,仍迫不及待,“劉公子,怎會來了家中?我方才在門外見到侍衛,還覺得眼熟,以為是朝中哪位父親故舊登門,未想竟是陛……劉公子!”
徽妍苦笑,長嘆口氣。
“母親他們不知?”王恆問。
“不知。”徽妍搖頭,瞅瞅後園那邊,道,“他微服而來,就是不欲別人知曉,你也莫說。”
王恆忙點頭,卻仍是神色不定,“可……劉公子為何如此?到家中來做甚?”
“長姊向你打聽鯉城侯之時,她未告知你?”徽妍將他袖子上的一塊塵漬拍了拍,“父親曾教授劉公子,他也算父親門下弟子。前番到弘農,是為拜祭父親,順道來家中做客。此番再來,是為還書。”
王恆一臉茫然。
“只是如此?”他問。
“只是如此。”徽妍道,語氣篤定。
二人邊走邊說,王恆隨徽妍到屋子裡看了看新衣,沒多久,卻有侍婢前來,說戚氏讓他們二人回後園中。
徽妍無奈,看了看王恆若有所思的臉,只得與他一道折返。
********************
皇帝與王璟一連對弈三局,皆敗北。
王璟將最後一子落在他陣中死穴之時,皇帝盯著他的手,簡直不可置信。
“公子高才!”王璟愉快地說,“在下許久不曾對弈這般暢快過!”
皇帝的嘴角幾乎抽搐。
他看著王璟,歎服道,“王君棋技精湛,嫻熟周密而玄機重重,在下自愧不如。”
王璟謙和一笑,道,“劉公子過譽。”
說罷,還想再邀一盤,皇帝卻道,“還是改日再弈,天色不早,在下該告辭了。”
徽妍才回來,就聽到他這麼說,心中一鬆。
戚氏卻訝道,“怎便要回去?離黃昏也不過一個時辰,趕路也走不得多遠。”
皇帝莞爾:“還是不叨擾了,在下已留了家人在弘農縣邑外的驛館等候,約定今夜在那邊留宿,明日一早換快馬出發,趕在後日午時前回到長安。”
“這麼急?”陳氏也來到園中,問,“為何?”
皇帝看徽妍一眼,道,“王子居次年紀尚幼,不慣生人。這幾日王女君不在,二人已是哭鬧不止,我等實傷神。在下外出幾日,放心不下,恐回去遲了,侍臣們難以應付。”
戚氏猶豫了一下,嘆口氣。
“王子居次幼失怙恃,確是可憐。”說罷,看向徽妍,“劉公子等人如此操勞,你也莫閒在家中,這兩日也收拾收拾,回宮幫忙去吧!”
徽妍愣了愣,張口結舌。
她這些天總費神思索如何說服戚氏,沒想到,皇帝三言兩語,戚氏的想法就轉過來了。徽妍忙應下,看看母親臉上的關切之色,啼笑皆非。她哪裡是心疼蒲那和從音,分明是心疼皇帝。只怕如今母親的心中,這個叫劉公子的人已然比自己親生女兒還要寶貝了。
寒暄一陣,皇帝從棋盤前起身,行禮告辭。
眾人再表達了一番挽留之意,送皇帝出門。王縈攙著戚氏在前,王璟和陳氏隨後,卻見徽妍留在後面,與皇帝走在一處。王恆連多動一下都不敢,默默跟在最末。
徽妍瞅著前面的家人們有說有笑的樣子,正走著,忽而聽皇帝道,“女君方才勸兄長和為貴,果有深意。”
她看看皇帝,瞅見那意味深長的目光,笑笑,答道,“妾兄長自幼隨博士嚴���澹��曛兩瘢�薌ú懷鑫逯浮!�
皇帝眉間有些訝色。嚴��歉雒�澹��試ú��嗍怯忻�畝贊母呤鄭�鶯峋╃芷逄呈��輳�惺至攘取�
怪不得自己連輸三盤。
皇帝徹底心服,卻瞥了瞥徽妍,“女君一開始便知道我會輸,於是作壁上觀?”
“豈敢。”徽妍不以為然,“公子不懼應戰,妾也自當旁觀。”
皇帝微微挑眉,心裡“嘁”一聲,轉過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