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樞知道自己所想知道的很多事情都是沒有答案的,就像人餓了為什麼要吃飯,困了為什麼要睡覺一樣。而且無論是她所愛的還是所恨的都已經消逝,只有她在這滾滾紅塵中孑然一身地握著些失了賓語的東西,不知何去何從。一切都已過去太久太久……久到它們都變得不再有意義。
“我輸了。”對面的葉英棄了子。
紫樞有些渙散的目光集中到棋盤上,笑:“不好意思又贏了。”
葉英站起來理了理衣服:“天色不早了,吃飯吧。”
與其想那些沒有意義的遙遠的事,不如看看眼前,她的生活不是很好嗎?她的眸光掃過他的臉,心底湧上一股暖意。將手中的白子放回棋盒,她緩緩道:“好。”
作者有話要說:
☆、卦明三生
七十五
因為喜歡清淨,葉英買的這個宅子離主街有些距離,周圍都是普通人家,要去外面吃飯的話還得走頗長的一段路。正逢飯點兒,街頭巷尾的都是喚人回家吃飯的聲音,有小孩兒手裡拿著些小玩意兒經過他們身邊,留下一串此起彼伏的歡笑。
兩個人沉默著一前一後地走在路上。紫樞落在葉英身後不遠的地方,看著他挺拔的身姿帶出無盡的風流,微微挑起嘴角。有誰說,每個人的人生都是註定要一個人走下去的,但是在這樣孤獨的前行中能遇到一個人作伴,那便是無上的幸福。是很幸福,儘管來得有些晚。
葉英似乎感應到什麼,轉過身看她。紫樞隨即挪開了目光,看著周遭人家煙囪裡冒出的炊煙發出一聲小小的感嘆:“總覺得家裡的廚房不用似乎是個遺憾。”
葉英覺得“家”真的是個很溫暖的字眼,尤其是紫樞說的家,只有他們兩人。然,葉英不是理想主義者,而是個現實主義者,他等她走上來才問:“你用還是我用?”
紫樞愣,這才想起那屋子只有他們兩人住,而他們兩人都不會做飯……“那便作罷吧。”每日出來走走也挺好,而且,他們不缺錢,他們,有很多很多錢。
不缺錢的葉英和紫樞一路走著,到了最為熱鬧的一家的飯館。人很多,大堂裡坐得滿滿的,飯香酒香撲面而來,滿滿的人間煙火氣。紫樞怕進去沒座了,想拉著葉英走,但是眼尖的小二已然上前來將他們引到二樓靠窗的座上,還細心地隔了屏風。紫樞便明白葉英居然連吃飯這種小事都安排好了。
樓下是一條河,河上有來來回回的漁船,不多遠是一個大湖,湖面上映著夕陽,金光閃閃。紫樞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略略一驚:“這茶……?”
葉英很淡定地看了她一眼:“西湖龍井。”
她當然知道是西湖龍井,可是巴陵一個小縣城裡的一間小菜館會用這麼名貴的茶招待客人?而且……為什麼秘色瓷這種貢品級的杯子會在這張簡陋的桌上?
好像看透了她的心思,葉英又道:“大概是芳致他們覺得打起商量來太麻煩,直接把這家店買下來了。”
“……”
酒足飯飽之後二人又閒坐了會兒,這才慢悠悠地下樓去。一樓的大廳裡瀰漫著一股獨特的酒香,混在這麼多味道里紫樞也清晰地分辨了出來。是好酒啊,香味撩得她很想喝。正想找葉英要錢買酒,一想這店都是他的了,還要什麼錢,直接就叫來掌櫃。掌櫃聽完紫樞的話笑呵呵地一揖:“客官真是懂酒之人,這桃花釀啊可是我們巴陵一等一的好酒。”
“哦?且來一壺。”紫樞點點頭。
葉英抬眸稍顯不贊同,不過紫樞直接將此無視。誰知掌櫃卻一拱手,面露難色:“真是不好意思,這酒啊不是小店自己釀的,而是別家賣的。那家酒家每日未時便關門了,小店今日也只買到了這麼一點兒,已經全部賣完了呀。”
紫樞心想這酒居然還千金難買了,她不好酒,此刻也被勾起了些好奇,便問:“那酒家在何處?”
掌櫃道:“就在城南,難找得很。客官要是想去的話也得等明日,老闆娘關了門就不再做生意了。”
紫樞笑著點了點頭,酒香不怕巷子深,以她的能耐還怕找不到拿不到?於是當夜她就去了趟城南。
酒家如掌櫃所說,的確很難找,因為那根本就不是個店面,她循著微弱的酒香找過去才發現它就是個民宅。門開著,掛了兩個字,請進。紫樞有些莫名其妙,然而還是進了去。宅子很大,卻空無一人。後院裡有一大片桃林,桃花謝了,一樹碧綠的葉。紫樞走了很久才找到桃林中央的茅屋,酒香就是從這裡飄出來的。而屋前站了個桃花一般豔麗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