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回過神時,瞥見了白鶯眼中竟然冒著金色火焰,小臉之上更是殺氣騰騰不由大駭,這才回想起來,這師徒本來就是一路子人,恐怕就算朱仲由那老頭惹著了楚歌,這小姑奶奶定然會跑去將他的鬍子給燒了。
他趕忙壓低了聲音說道:“姓楚的,你要在這動手,若是驚動了書山,恐怕你連進入書墓的資格都沒有了。”
張衡的話猶如一盆冰水般倒在了楚歌的頭頂上,雖未澆熄那熊熊烈火,卻也讓他冷靜了下來。
樓上的俊逸男子竟是那星辰殿的少殿主,距離鎮魔山大戰到如今不過一年時間,這位少殿主的氣質便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不得不說這實在令人震驚。當然,雷鳴表面雖是雲淡風輕,但此時他的心裡早已掀起了滔天大浪。他受邀從南域趕往書山參加青雲大會,在進入星辰大海後,自是聽說了不少關於楚歌的傳聞。從大考甲上到新生排名第一,再到以星府之軀擊敗慶豐一路直上青雲。這些事蹟隨意拿出來一件都是極為光彩了,然而當它們同時集中到一個人身上時,這個人就算品德行為再怎麼不堪,這些光芒以然足夠掩去那些黑暗。
而當雷鳴得知這樣一個天之驕子名字叫作楚歌時,也難免震驚,心裡竟莫名想到了一年前在鎮魔山頂那個血色身影。暗笑自己多心之餘,也是急著想要看看此人的廬山真面目,可是在他印象中本該死去的人,如今卻搖身一變成為書山天驕活生生地站在了他面前,饒是以他現在的心智也很難保持平靜。
而這不平靜,完全來源於他的警惕之心,因為他知道星辰殿與此人之間結下的仇恨早已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如今此子已然翻身,以如今星辰殿的實力背景自然不會畏懼一個星府境小鬼,但若是放任他成長下去,加上其妖族太傅的可怕身份以及與張家傳人的關係,想必就算師傅他知道這個訊息後也不會保持平靜。
一年前那個喪家之犬,如今卻搖身一變成為一代天驕,而在他的身後,更是站著妖族與張家這兩尊龐然大物,如若等到他重新迴歸南域之時,那時候恐怕整個南域的天空都會塌下來。
而更為重要的是,師妹在知道那件事情的真相之後,便是去了星辰之地直至如今也未出來,為了解開師妹心裡的陰影魔障,也為了整個星辰殿抹去後患,身為星辰殿少殿主的他必然要做些什麼。
為了斷掉星辰殿的傳承,為了雪恨,楚歌也必須要做什麼。
奇異的是,兩人心裡都想置對方於死地,卻是在這關鍵時刻都冷靜了下來,他們都很清楚,現在並不是最佳的動手時機。至於時機在哪兒?自然是一個月後登聖山之時,登山自然沒有任何限制,除去書山主動邀請的大陸青年才俊以外,凡是院內弟子皆是有登山資格,但實際上去的人卻並沒有想象的多,只因在聖山之上,不論生死。
想到了這裡,兩人極有默契地將心中的殺意收斂了起來,楚歌的雙眸也重新迴歸了平靜。他沒有等到雷鳴回答自己的話,更沒有給對方說出多餘之話的時間,直欲轉身離去。
“壞了我們的雅興,也不道聲歉嗎?”
一個搞不清楚情況的書生站起了身,手中摺扇一收,便是捏著扇骨指著楚歌的背影喝斥說道。正如先前所說,能坐在這裡的人皆是頗有名氣,並沒有誰會真正害怕這個妖族太傅,甚至,因為對方的身份,作為人類自然是有著不屑或是看不起他的理由,或許場間人之所以生出這樣的情緒,與王梁那句叛徒逃不開關係。
但他的話音剛一落地,一道寒芒便如流星趕月般飛來,寒芒穿透了扇骨,最後懸停在了他的眼瞳之前,書生看清楚了,那是道散發著可怕寒意的冰錐,現在,只要那道冰錐只要在往前移動半分便可刺破他的眼球,穿過他的頭顱,好在冰錐就這樣懸停在了半空,並未再向前一分。執扇書生大駭,竟一屁股癱坐在地上,臉色蒼白,大漢淋漓,似乎直到現在他才發現,自己先前離死亡竟是如此之近。
他怎麼就敢出手?這可是書山,那道就不怕被清律司的人抓去嚴刑拷打?青年書生越想越憤怒,凡是與妖族沾上關係的人,都不過是一群野蠻子,他剛想起身罵話,當抬頭見到那還未散去的冰錐之時,急忙捂住了嘴巴,這才慌忙向後退去。
“好好珍惜你剩下的日子。”
楚歌一揮手,冰錐忽地改變了方向,直上二樓,最後掠過了雷鳴的一縷青發,陷進了他身後的柱子之中。
雷鳴心裡暗驚楚歌實力進步之快的同時,也更堅定了自己心裡的殺意,他面不改色,看著那道走出大門的背影,輕笑道:“彼此,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