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陸,其實我一直欠你和舒揚一句‘對不起’,當初把資料賣給白司棠的,其實是我。但是那時候蓉蓉還懷著孕,我的孩子也還在外面讀書,在那種時候,我不能坐牢。現在,我已經把一切都安頓好了,是時候還你們一個公道了。”
“魏叔……”陸一鳴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勸老魏不去自首吧,他沒有那麼偉大,事實上,這兩年,他和舒揚分隔兩地,幾乎沒有了聯絡,對魏新元,他不是沒有怨恨的。但從客觀的角度來說,老魏這些年為一汽的確付出了很多,只是這麼一次錯誤,就讓他的晚年要在牢獄之中渡過,的確也是讓人有些不忍。
“小陸,我是看著你長大的,這幾年在一汽,你的表現我也看到了,我絕對相信,你是有能力坐我這個位置的。所以,我希望你好好考慮下。”老魏在這種時刻,還不忘勸陸一鳴接他的班。
“魏叔,”陸一鳴認真地說,“其實在開始籌備海外研發中心的時候,我就有這個打算了。一直以來,做我們中國自己的汽車都是我的夢想,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去從政,那條路也不適合我。過去,我在國外做過研發,回國後做過銷售,也在長春跟過生產線,有了這些積累,我再回過頭去做研發,應該會有更實際更貼近市場要求,在海外成立研發中心,是你們這代汽車人的夢想,也是我實實在在想去做好的事情。做一汽的老總,固然可以從另一個層面上去實現這個夢想,但同樣的,站在你這個位置,也少不得要面對許多和汽車無關的事情,這其中的無奈,魏叔你應該比誰都明白。我希望我和我的家人能夠過一些更單純更平靜的生活,所以我覺得去研發中心對我來說更合適。”
聽了這一番話,老魏嘆了口氣,他想,兩年前的事到底還是改變了陸一鳴的心境。現在的他,深深明白一步步往上爬的過程中,隱藏著怎樣的危機,能夠懂得放棄,也不失為一種明智之舉。或許,他就是因為不肯放棄,才落到了今日的這步田地。
只是……
“你母親也同意你這麼做嗎?”老魏想到陸夫人傅穎,一直以來,最想兒子從政的,大概就是她了,陸一鳴做出這樣的決定,她不會很失望嗎?
“我父母,尊重我的決定。”陸一鳴點頭說。
兩年前發生的那場風波,改變的又豈止是他一個人,就連原先熱衷於圈子裡交際的陸母,這二年心性也淡了不少,總是要經歷過求人幫忙,經歷過落魄危機,人才會發現,生命中的哪些人和事,才是真正值得你重視的。
當然,他說要放棄這幾年在一汽建立的根基,遠赴美國去搞研發中心的時候,父母還是有些意外,最後還是陸母說讓他先過去安頓下來,等到陸父一兩年後退休,他們再過去美國一家團聚。
一個月後,陸一鳴做完了工作上的交接,準備第二天出發去美國。
當晚,秦承越帶了支拉圖的酒過來,說要和他把酒話當年算是踐行。
“你還記不記得,那時候在上海,我們也經常這樣,抱著支一邊吃烤肉一邊看月亮。”秦承越感慨著。
“是啊,那時候你學人家做紅酒代理,結果酒太爛,賣不出去,積壓在倉庫裡,只好三不五時地到處拉人去你家喝酒。”陸一鳴毫不客氣地揭他的短。
“你還別說,我代理的那酒就算再怎麼爛,配你烤的肉那也是綽綽有餘的。”說著,秦承越彷彿示威似地夾起一塊嫩羊肉,對著在一旁幫他們烤肉的李阿姨討好道,“不像李阿姨烤的,必須得一級酒莊的酒才能配的起。”
陸一鳴不去理他,只看著陽臺外面的一輪圓月,人月兩團圓的日子,就快來了吧。
“聽他們說,文老爺子這次是真的撐不住了,應該就在這兩天吧。”秦承越唏噓道,“文家,風光了這麼多年,也終於快到頭了。”
陸一鳴沒有說話,他想到很久以前那個穿著公主裙,微微仰著頭,字字鏗鏘地告訴他“我姓文,叫文海韻”的小女孩,心裡,還是多少有些難過。
“說起白家,倒是益發的風生水起了,”文白兩家的名字連在一起那麼多年,秦承越也不由地想到了他們,“說起來,白琦音還真該好好地謝謝你老媽,當初要不是她出主意讓白家下重本做慈善救災,永鋒基金會哪能這麼容易洗白,白家又怎麼拿的到那麼多的政府工程。聽說上面現在很欣賞白家這種‘有良心的企業’,白琦音這次不還去參加人大了,我琢磨著就算是老爺子現在病好了,文家也動不了他們分毫了。”
“你現在不是在倒騰減肥茶嘛,關心這麼多事幹嘛。”陸一鳴白了他一眼,“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