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目光令人厭惡,像是打量市集上的牛羊。他的眼神將她從頭到腳地審視了一遍,這令人感到極度地恥辱。
景倫隱約猜到了這個男人的身份,她握緊了手中的匕首,倔強地抬起下巴,以一個公主的姿態。
她眸光如冰,漠然道:“司徒徹?”
這副高傲的姿態令司徒徹有些許的意外,他扯起唇朝她微微一笑,“你就是李景倫,大梁李家的長公主?”說完也不等她開口,只是含笑點點頭,“公主殿下果然明豔動人。”
這是一種輕蔑得近乎嘲弄的口吻,像是一把利劍深深紮在她的心窩。景倫面上挑起個笑容來,她這一笑傾國傾城,幾乎能使人有瞬間的晃神。就在這一瞬間,她握著匕首朝司徒徹撲了過去。
孤注一擲地反抗蒼白而無力,他毫不費力地躲開她手中的利刃,反手捉住她纖細的手腕將她甩了出去。
“公主……”碧清嚎叫著要撲過去,卻被兩個孔武有力計程車兵牢牢地壓住。
景倫被重重摔在了地上,牙齒磕碰間咬破了皮肉,她髮髻也披散了下來,看起來格外地狼狽。她咳嗽了幾聲,掙扎著從地上坐直了身子,口裡嚐到了一絲腥田,她冷笑著揩了一把臉,側目看向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司徒徹,你亡我家國,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司徒徹正要開口,門外卻匆匆走來了一個士兵,在他的耳畔低聲說了幾句,他眼中的神色陡然冷了下去,半眯了眸子看向李景倫,涼聲道:“李景晟呢?”
聞言,她心中卻陡然一喜——這麼說,大兄是已經逃出去了?那真是再好不過了!然而她面上卻裝起了糊塗,別過臉道,“我不知道。”
得到這麼個回答,他卻彷彿並不驚訝,只是緩緩點了點頭,抽出了長劍指向了被架住的碧清。這下景倫慌了神,驚惶道:“你要做什麼!”
司徒徹睨她一眼,冰冷的劍尖抵住碧清的脖頸,“公主,我再問你一次——你的兄長,大皇子李景晟,現今在什麼地方?”
劍尖抵著碧清的脖頸,鋒利的刀刃已經劃破了皮肉。她雙目赤紅了一片,碧清是一直跟在母后身邊的人,忠心耿耿,在她的心中,她就是第二個母親,如何能眼睜睜看她死去呢!可是……要說出兄長的下落麼?若是被這人知道了兄長在何處……天哪,這樣的選擇幾乎能令她即刻死過去!
彷彿覺察到了她內心的煎熬,司徒徹勾起唇,朝她徐徐道,“我不是一個有耐心的人,我數到三,你若不肯說,我便殺了她。”
碧清面上一派的決然,朝景倫道:“公主,奴婢死不足惜!”
“一。”
她眼眶溼得不成話,淚珠子如斷了線一般滾落下來。她又慌又亂,怎麼辦?她不想犧牲碧清姑姑,可是要她用兄長的性命去換,她做不到!究竟該怎麼辦?怎麼辦!
“二。”
催命一般的聲音砸耳畔響起,她在地上瑟瑟地發抖,忽地爬過去抱住他的腿,哭泣道,“求求你,別殺她……”
“三。”
司徒徹垂下眸子看了她一眼,低低地嘆息一聲,彷彿夾雜無盡地惋惜:“沒辦法了。”說罷狠狠一劍刺入了碧清的腹部。
劇烈的痛楚令身體弓了起來,碧清痛得整張臉都扭曲起來,視線忽地模糊了起來,她隱約看到公主尖叫著想朝她撲過來,卻被兩個士兵牢牢地摁住。她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麼,血水卻從嘴裡不斷地噴湧出來,嗆得人說不出半個字。
“碧清姑姑!姑姑!”
碧清的身子像是風中斷了線的紙鳶,緩緩地滑了下去。景倫捂住口失聲痛哭起來,蜷縮成一團劇烈地發抖。
忽地外頭又疾步走進來一個人,在司徒徹耳旁道,“殿下,外頭有個人要見您。”
他略皺眉,轉身走了出去,只見庭院中立著一個身量極高的男人,披著玄色的斗篷,篷帽遮去了大半張臉,只露出一張優雅起菱的薄唇,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
司徒徹挑眉,“你是來看熱鬧的?”
篷帽下的薄唇揚起一抹優雅的弧度,嚴燁朝他微微一笑:“殿下不是在找大皇子麼?”
第九十五章
對於一個國家而言,皇嗣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常言道;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歷朝歷代皆如此,漢南滅梁;若不將皇室人誅殺殆盡;終究會留下禍患。
顯然;四殿下懂這個道理;而嚴燁也懂四皇子。若論心狠手辣的程度;司徒徹可謂是絲毫不遜他。以司徒徹的性子;絕不會放過任何一條李家的漏網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