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的眼淚喚起邢校豐的諸多回憶。他記得當年聽聞米屹東結婚的訊息,她那麼平靜地坐在窗前,反覆摸著平坦的小腹。半晌,她只說了五個字:“不用擔心我。”話音未落,就有晶瑩的液體滑出眼角。
陽光下,她的傷心和絕望一覽無遺。
邢校豐承認,那一刻他的心,那麼的疼。
當時他也像米佧一樣蹲在她面前,握住她冰冷的手,小心翼翼地說:“還有我。”
艾琳含淚笑起,卻是明顯拒絕的意思。
邢校豐的心針扎一樣疼起來,拉起她的手抵在胸口,他試圖用最殘酷的訊息讓她清醒:“琳琳,他要娶別人了。”
短暫的沉默之後,艾琳的表情堅定的無懈可擊:“那也不防礙我愛他。”
邢校豐微微仰頭,深呼吸,連續地,然後告訴她:“他知道你懷孕了。”艾琳驚詫的目光中,邢校豐繼續:“以為是我的。”
難怪未等她開口把懷孕的好訊息告訴他,他就說如果不再愛他,選擇邢校豐也是極好的歸宿;難怪他會向父母妥協,答應娶門當戶對的李家女兒。原來,不是和父母的抗爭讓他疲憊,而是誤會她背叛他們的愛情,轉而投入邢校豐的懷抱。
艾琳的情緒忽而激動起來,她瘋了一樣捶打邢校豐的身體,“你快害得我的孩子沒有父親了,你害死我了……”
邢校豐承認為了得到艾琳他是用了些手段,小伎倆暫且不提,就憑讓米屹東誤會艾琳留宿在他那裡,然後無意間在醫院碰上獨自來檢查的艾琳時,他狀似無心地把米屹東引過來,讓他看見自己陪著艾琳做檢查,就足以令四面楚歌的米屹東失去信心。後來,為了讓他們決裂,邢校豐聯合米魚媽媽李曼動用關係讓米家的生意陷入危機……總之,所有的所作所為,不過是因為愛上了艾琳,而逼米屹東答應另娶她人。
哪怕從來沒有得到過,可那種徹底失去的痛,還是讓邢校豐的心不受控制地疼起來,抱緊艾琳,他哽咽難言。隨後,邢校豐親自開車送艾琳去米屹東的婚禮現場,然而由於車速太快,在一個十字路口與一輛違反交通規則的卡車相撞。危急之時,是邢校豐以命相護。只可惜,艾琳的孩子終究沒能保住;只可惜,米屹東和李曼的婚禮如期舉行。
邢校豐醒過來時,艾琳已經出院,守在病床前的是——邢克壘的媽媽,夏宇鴻。
年少輕狂的偏執造成了很多不可挽回的錯誤,幸好在兜兜轉轉之後,大家都各歸各位,各自擁有各自的幸福。如果不是邢克壘和米佧相愛了,米屹東和艾琳,邢校豐與夏宇鴻這兩對夫婦,或許此生都不會相見,無關風月,只因那些傷害——無力彌補。
邢校豐的本意當然不是氣病米屹東,他只是開會路過A城,順路去了五三二團要看看剛剛調職的兒子,結果從厲行處得知邢克壘趕去看米佧。在持續打不通邢克壘電話的情況下,邢校豐才直接去了米家,沒想到就……
儘管當年有很深的過節,可如果不經歷那些,邢校豐永遠不會懂得什麼樣的愛情最為厚重。想到結髮之妻,同樣不希望米屹東出事的邢校豐難得地放□段,他對艾琳說:“孩子們的事情,等他醒了,我去找他談。”
艾琳沒有表態,只說:“克壘和佧佧的事,我會勸他的。他其實也不是真的反對,只是見到女兒被欺負才動了怒。這打也打了,罵了罵了,火氣自然就消了。”看向邢克壘,她抱歉地說:“克壘,你別往心裡去。”
邢克壘心裡火燒一樣的難受,他本以為挨頓揍,聽聽訓,以後再好好表現一下,米屹東終究會接受他的。邢克壘那麼聰明的人,在挨米屹東第一腳時,就從那句:“枉我一忍再忍”中聽出了倪端。他不禁想:或許,在某種程度上,米屹東已經認可了他。當然前提是,不橫生出沈家的枝節。卻沒想到,把米屹東氣進了醫院。
說到底,他才是最魁禍首。嗓子微有些啞,邢克壘愧疚地說:“伯母您快別這麼說,別說打我幾下,就衝先前陸軍醫院發生的事,伯父沒幹脆不讓我進門,就是給我機會了。說真的,我這臉都不知道往哪放。”看著米佧的發頂,他繼續:“那邊的事我會處理好,請伯母放心。”
自然明白他所指的那邊是哪邊,摸摸米佧的頭髮,艾琳點頭:“先和你爸爸回去吧,部隊不同於普通單位,有嚴格的紀律要求。再說你留下也幫不上忙,等屹東醒了,讓佧佧通知你。”
邢克壘自然明白艾琳其實是在緩和他和米佧的關係。猶豫了下,他一言不發地脫下作訓服外套披在米佧身上,在遲遲等不到米佧一記目光回應時,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