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將檄文摑在地上,“順寧王果真如此膽大包天!”
早知道他會反,可那大搖大擺與他搶奪天下的自高自大之言,成功地讓他怒不可遏。
“景卿,譚卿,順寧王汙衊你二人,公然覬覦朕的皇位,該當如何?”
譚瑛肅然道:“賊子小人,不足為懼!皇上天威,他無處可逃。”
景瀾頷首,“順寧王已入甕中,到時如何發落,聽憑皇上吩咐。”
議事又過了二更,程有在家看星星看月亮,左等不見右等不見,心急如焚。連續兩個多月來景瀾每日最多隻睡三個多時辰,就是自己體壯如牛都覺得不太夠。因此也難怪,景瀾的肚子一直不甚大,不太像將將八個月的樣子。不過這樣也好,肚子太大,景瀾怕是更難熬。
正糾結著,門房來報說景瀾的官轎已至門前,卻並未下轎,似乎是身體不適。程有嚇壞了,三步並作兩步出門,轎子也到了院門口。
著急地掀開轎簾,只見景瀾兩手撐腰腆著肚子,斜斜靠在轎廂上,閉著眼睛一臉細汗。
“行波你怎麼了?肚子疼麼?”
上前把人摟緊懷裡,景瀾難過地握住程有的手道:“不是肚子,是腰疼。”
“腰疼?”程有上下打量景瀾,腰疼能疼成這個樣子?
“動不了了,先抱我下去。”
程有點點頭,動作之間,有時牽動裂痛的後腰,景瀾便咬唇忍著。到了臥室床上,雖說疼痛不減,多少是舒服多了。
剛一聽說景瀾身體不適程有便命人去叫大夫,此時便靜靜等在一旁,時而給景瀾喂水擦汗。“怎麼突然腰疼?”
“算不得突然,”景瀾蒼白的臉上浮出一絲笑容,每每面對程有,他總是很高興很安心,即使有再多痛苦和煩惱也能瞬間煙消雲散,“當年於戰亂中被師父救下,我才週歲,受了重傷,師父將我治好後,腰上便落了病根,但並不經常發作,”對上程有關切的目光,景瀾努力露出輕鬆的神情,“今天議事議了一天,不是端正站著就是端正坐著,孩子又日漸長大,腰上一時負擔不住,才發作的。而且在宮中時只是微有不適,想著回來歇一歇就能好,誰知半路上突然就不行了。”
程有擔憂地看著他,不知該說什麼好。他總覺得自己身為夫君,對景瀾關心不夠,景瀾的好多事他也不知道。而且,他還是不明白究竟該如何關心景瀾。
相府吳大夫進門,程有立刻小心地扶起景瀾,方便診治。
景瀾看著吳大夫,面色微沉,他懷胎後從沒讓吳大夫看過診。但如今已把人請了過來,又不可不看……
先發制人。
景瀾將自己腰傷的過程、症狀和以往用過的藥物說給吳大夫,吳大夫聽過看過,判斷髮病的原因,與景瀾說的基本一致。又說腰部的負擔隨著胎兒的長大會越來越重,尤其臨產之時,更要靠腰部發力,若腰部有傷用不上力,恐怕會難產。
程有聽得太陽穴一跳一跳。
怎麼會這麼危險?
吳大夫又說,用藥恐怕與胎兒相沖,因此只可少用些補藥,其他當靠食補,最最重要的便是多休息。如今距離生產之期也不甚遠,修養恢復便成了當務之急。
又診了脈,開好藥,吳大夫正要走,程有卻叫住他,“吳大夫,行波的產期在哪一日?”
景瀾心中咯噔一下,被子裡的手不由攥緊。然而程有這麼問,只是想知道留給景瀾修養恢復的時間還有多少,以便做計劃。
吳大夫捋須,“依相爺脈象看來,產期該在明年正月中旬,十五日左右。”
四族中能生育的三族體質不同,產期早三日遲三日,都屬正常。
此言一出,景瀾背上冒了一層冷汗,直直盯著程有,等著他的疑慮。結果程有卻只撓了撓頭,說了聲“哦”,便送吳大夫出門。
景瀾蹙眉,程有這反應……日子算錯了?
程有回來,又像往日那樣給景瀾燙腳寬衣,該喝的藥喂他喝了,一起睡下。
“行波,明日能告假嗎?你太累著自己了。”程有想了想又道,“不是說大局已定嗎?告假一兩日也可以吧。若然一直堅持,到關鍵處堅持不住了,豈不更糟?或者……”程有想盡辦法試圖說服景瀾,“讓那些大人來府中議事,再請他們轉告皇上,可以嗎?或者……如果可以,我也想幫你。我一定按你交待的辦好!”
景瀾心中十分溫暖,靠在程有寬闊的胸膛上,“阿有心疼我,我自然知道。明日便告假吧,只是準不準,卻不是我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