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一後退,突擊搶的勢頭也就散盡了,停滯的槍頭所指之處,刻刀的主人毫髮無損地站在遍地的純白箭矢之中,左手仍穩穩地握住無刻,垂落身側的右手卻顯然在顫抖。
和樹,以及遠處觀戰的包括鬥貴子在內的戰士們,都看到了那個端立在瓦頂上的倩影,她的披肩長髮被草草地束在腦後,嫩黃色的裙襬在風中飛舞,如同盛放的花。
客人
銳利的箭雨傾瀉而下,將他,不,他們的敵人盡數逼退。純白的光芒上沾染了些許的血腥,和多年前穿透他手臂的那時是相近的顏色。
沒有人知道菅原相洋在笑。
即使他沒有低下頭,即使沒有脖子上那條圍巾的遮掩,恐怕也不會有人知道他在笑吧?
幾十雙眼睛都在盯著站在高處的早坂櫻花,有的是疑惑,有的是震驚,然而最多的還是刻薄的譴責和厭惡。
真可笑啊,櫻花……
他毫不顧忌地轉身,最快反應過來的是幾名站得較為靠前的鍊金戰士,但他們還未來得及動手,又是一陣光雨傾瀉下來,將他們片刻之前的立足之處紮成了馬蜂窩。
“別動。”早坂櫻花低聲警告。
和樹仍是難以置信,他仰望著那個如此熟悉的身影,卻始終無法從她的彷彿凍結了一般的臉上看出任何東西。
“櫻花前輩……”
“都說了別動了!”少女示威般抬起手臂上的弓形武裝。天使御前,大聲喝道,目光不自覺地落到了和樹臉上,隨即又不著痕跡地移開。
“呵呵……”似是最終還是沒忍住,菅原頓步,仰頭笑出了聲。
“你們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妙隊長走了出來。
菅原卻完全無視了他的厲聲喝問,“櫻花啊,那‘東西’帶來了?”
那是彷彿面對一同享用著下午茶的戀人一般的語氣。
“……嗯。”
眾人還未來得及思考著話中的含義,地面就忽地被投下了大片的陰影,他們反射性地抬頭,陽光被一雙伸展開來足有四米多寬的蛾翼過濾成鮮豔的色彩,鑽入戰士們的眼中。
紫紅和鮮綠沿著扭曲的紋路層層漸深,最後在翼尾出沉澱成渾濁詭異的圓點,如同死而不瞑的妖瞳。
心臟彷彿在被無形的手壓向腹腔,噁心的眩暈感充斥了大腦,甚至連胃部都在呼應著這陣眩暈微微抽搐,然而他們的雙眼卻怎麼也無法擺脫那片扭曲的顏色。
等他們猛然回過神來的時候,兩名敵人以及天空中的蛾翼都已不見蹤影。妙隊長快速地看了一眼手錶,蛾翼的效果持續了大約一分半鐘。
“向犬飼和圓山之前行進的方向繼續搜尋!”他下令,敵人選擇在這裡出手阻攔,在分明有能力瞬間奪走對手意識的情況下,不惜留手故意把鍊金戰士都引到此處,又在他們中了蛾翼的陷阱後放棄了攻擊的機會而選擇了逃跑。
他顯然是在拖延時間,那麼他是在為了什麼拖延時間呢?他想起了早坂秋水失蹤前所作出的最後的報告。
“‘化學器械,人造生命體的殘骸,還有……人的屍體。’”
會是為了掩護什麼東西的轉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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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坐在地的小男孩正緩慢地那兩片耷拉的地上的蛾翼收回背上,他的動作似乎有些費力,蠕動著的雙翼時不時會抽搐幾下。
菅原俯下身溫柔地撫摸了一下他溼漉的額角,輕聲誇獎:“做得好,京介,現在,回去好好睡一覺吧。”
男孩有些僵硬地笑了,瞳仁裡是渾濁的深紫色,如同腐爛的葡萄。
菅原將他小小的身軀輕鬆抱起,走到一個一人高的圓柱形培養瓶前,男孩手腳並用地爬進淡黃色的培養液中,吐出一小串氣泡,安然閉上了雙眼。
“看啊,多麼美麗!”菅原轉向站在早坂櫻花身邊的慧,蹲下來平視她好奇又不安的雙眼,乾澀的嗓音裡有一種蠱惑的力量。
“很快,你也會體會到那種力量的美妙,不會再有人欺負你,不會再有人膽敢輕視你。我給你力量,然後我們一起來反抗吧,反抗對我們不公的一切。”
“那時,你,還有你失去的家人們都會高興的哦,慧。”
“是!”隱約的不安褪去,女孩的臉上泛起微笑,期待的光芒在眼中亮起,單純,而又殘酷。
早坂櫻花似乎很熟稔地揉了揉她的頭髮,“去休息吧,你的房間是樓上左邊數第二間。”
女孩很聽話地上樓了,留下兩人在寬敞的客廳中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