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她一眼,他黑眸深幽地一閃。“難道你認為,你會是例外?”他誰也不愛,誰都別想逼他交出自己的心,因為只要不去在乎,誰也傷害不了他。
“不,我只是未雨綢繆。要是真有那麼一天,我希望自身權益不致受損。”她故意說得自己好像很勢和,切斷心頭對幸福的奢望。
她是已折翼的黑天鵝,再也飛不高,既然回不去同伴的身邊,至少不能讓自己的犧牲前功盡棄。
驀地,他眼一冷。“看來你還真是會算計,連後路都設想周到。需不需要找個律師擬定婚前契約,免得日後吃虧?”他的話用意本是試探,想藉此得知她是否有心經營這段無愛的婚姻,但她的回答卻令他失望。
“最好是白紙黑字寫清楚,而且一定要註明你對春陽船運沒有半點野心,即便我們後來當不成夫妻,也不會刻意打壓春陽,並仍會在必要時提供援助。”他絕不能是她的敵人,萬一反目成仇她可沒把握自己擋得住他的凌厲攻勢。
“你……”湛問天橫眉一豎,正想說兩句諷刺的話回敬她,卻驟地瞧見她搓著手臂似是覺得冷,沉著臉的他於是站起身脫下西裝外套,往她肩上一披後才坐下。“女人別太逞強,你該認清楚誰才是你的主宰。”
“用不著你提醒,我知道自己的分量。”
不想承他的好意,白縈曼想脫下自己肩上的西裝物歸原主,但在兩道冷厲的眸光瞪視下,她訕訕地收回手,默然低垂羽睫,看著令人食指大動的野菜大餐。
說實在的,食物是美味但她全無胃口,面對眼前節節進逼的對手,她招架得很吃力。要不是有必須撐下去的原因,她還真不想與他互較高下。
“真不可愛的性格,枉費你美貌勝過妹妹,要知道討好我,你才能得到好處。”她這硬梆梆的個性只會讓自己撞得滿身傷,怎麼就不懂得以柔克剛的道理?
他的話終於踩到她的地雷,她生氣地瞪他道:“我本來就不是你眼中的天使白縈玥,我就是我,陰險邪惡的狠毒魔女,你最好記住這一點。別想欺負我,否則請小心提防背後。”
他似笑非笑地勾起唇。“從來沒人敢威脅我,你倒是一再捋虎胡……你的策略成功了,我會如你所願的步入禮堂。”
“因為我引起你的興趣了?”她怔然地問,仍不敢有一刻的放鬆,繃緊了神經。
“是,你讓我有想玩下去的興致了。我想看看在我們的婚姻裡,你能成長多少。”小母獅的利牙不足為懼,但是成年的獅後是否會有咬破公獅咽喉的膽量和能力,結果他可是非常期待。
“那就請你拭目以待,我保證會讓你玩得值回票價。”她會讓他知道,她絕不會完全受他擺佈。
她戒慎的神色落入他眼中,他露出一記微笑。“既然我們已經達成協議,那就可以開始著手準備婚禮了。那麼我該向誰提親,還有你對婚禮有什麼要求?”
嫩紅唇瓣一抿,她艱澀地回道:“不必大費周章,只管選定日期即可,只是依照民間習俗,婚事要在百日內完成較適當。”思及父親和繼母剛過世不久,疼愛的妹妹又被自己趕了出去,剩下一個居心叵測的真姨是最親的親人,她不禁神情黯默。
她不提,他幾乎忘了她父喪不足月餘,如今是重孝在身。“可以,我沒意見。”
晚餐就在蛙鳴大樂隊漸歇的演奏聲中宣告結束,回程途中,白縈曼略微失神的望著身側男子剛毅的側臉,心裡千頭萬緒,百轉千回。
黑天鵝的幸福……會是他嗎?
她茫然了。
心,微微揪痛著。
第3章(1)
“一定要擺出一張這麼像死了丈夫的寡婦臉嗎?不知情的人見了還以為你多痛恨這場婚禮,巴不得當落跑新娘。”
耳邊聽著刻薄的挖苦話語,整個人放空的準新娘依舊神遊太虛,任由尖銳的嗓音數落著,彷佛置身事外不聞不問,也不做任何表情。
鏡子內映出一張粉雕玉琢的豔容,她眉似遠山,目若晨星,身著華美高雅的白紗禮服,挽起的發上戴著點綴了水鑽和幾朵小白玫瑰的蕾絲頭紗,模樣明媚動人,擁有屬於新娘的獨特魅力。
身為令天的主角之一,白縈曼的臉上卻無喜悅之色,她精心描繪的眉眼中有著黯然,不需撲上厚重粉妝便略微蒼白的面容,已昭示了她一夜未眠的事實。
可儘管如此,她還是今天最美的女人,美得令人眼紅,讓某些人嫉妒得銀牙暗咬。
譬如她的親姨,李玉真。
“若不想嫁就別勉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