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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飾”系列二已經出爐了。

小傾，你還不回來嗎？

——

三天後，傍晚時分。

應宸澤在公寓裡簡單地收拾著行李，再過兩小時，去往澳大利亞的飛機即將起飛。

手機鈴聲響起，他停下手，看著手機響了半晌，估計又是勸留的電話。

鈴聲自動停下，過了幾秒，又響了起來。他無奈地接聽，K的聲音呼嘯而來，龐雜著巨大的激動：“Gene，快開啟電視。”

“怎麼了？”

“叫你開啟就開啟，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你快啊！”

應宸澤不疾不徐撂下電話，漫不經心地開啟灰塵密佈的電視。他的電視永遠定格在新聞頻道。如三年前一樣，螢幕上正襟危坐的女主播用客觀又哀慟的語氣，播報著一則地震新聞：

“最新訊息，今天上午九點四十八分二十一秒，位於東經78°52′00″，南緯33°37′60″的南太平洋魯濱遜漂流島上，發生一起8。0級地震，並引發強烈海嘯。震源深度為島中心8千米。目前已有229人死亡，586人受傷，具體死傷人數還在持續增加中……”

畫面從主播現場切到地震的災難現場，兩分鐘後，應宸澤幾乎是顫抖著手，摁下了暫停鍵。動作與當年如出一轍，不同的是，當年是一股莫大的恐懼淹沒了他，而今卻是另一番思緒在強烈湧動，但也能將他淹沒。

畫面中的女人有著與傾城一樣的臉，一樣的身形。她一身汙黑凌亂，趴在倒塌的房屋土堆裡，抱著一架閉眼的老人的軀體，悲慟地大喊著什麼。

眼淚沾溼了她臉上的泥土，她如同從煤炭窖裡走了一遭，髒亂潮溼。她的聲音被消去，入耳的全是女主播客觀哀悼的播報詞。他只能看見，她哭得那麼傷心，像是失去了相依為命的親人。

——

經過飛機、大巴和輪船幾番周折，三天後的上午，應宸澤孤身一人踏上了這座與梧城相距萬里的小島。

他身著一件白襯衫，外搭一件休閒灰色外套，黑色休閒長褲下方，是一雙深色運動鞋。背跨一個黑色的包，清清爽爽卻又怠生倦意。

災難過後的小島，像是被星際大戰摧毀過一樣，屍首遍地，房屋坍塌，哭聲一片。

海水還是一樣湛藍，陽光依舊清亮透徹。他就這樣來了，以一箇中國志願者的身份，踏上這場最終的尋妻之旅。

這座不大的小島，想要找到一個人易如反掌。一路詢問，他來到了一家名叫“城飾”的精品小屋前。

看到這家店的名字，他整個人怔了一下，在門外靜默著，乾站了許久。

小屋位於島中央的一條大街上，單純地震造成的損害並不大，導致災情如此嚴重的原因是因地震而引發的海嘯。很顯然，這家小屋並沒有被海嘯波及，在大難中完好地存活了下來。

門沒有關，只是輕輕地微合著，他推門而入。

小屋內空間狹小，一眼就能望盡，空無一人。她不在這兒，並且地震至今，都未回來過。

小屋雖完好地存活了下來，裡面的小物品卻沒有抵抗住震時強烈的晃動，七零八落地躺在地下，碎瓦殘片到處都是，都是些精美的手工藝品。

又四下打量了一番，走了出來，轉身將門輕輕合上。

剛準備邁步離開，身後有人似乎在對自己說話，竟是十分蹩腳的中文：“顯生，裡是奏傾城嗎……她去租義工了，好久木……回來了（先生，你是找傾城嗎？她去做義工了，好久沒回來了。）”

應宸澤停下腳步，第一反應卻是：“你怎麼會說中文？”

“傾城……加我米的（傾城，教我們的。）”那中年婦女笑著說。

應宸澤轉身，也淡淡地笑了。

他走過一個又一個搭起的帳篷，走過一堆又一堆的碎瓦塌磚，順手扶起一個又一個在坎坷路上跌倒的人。幾乎繞遍了整座島，六個小時後，下午三點，他在海邊找到了那個熟悉的倩影。

海邊是翻滾的潮水，巨浪參差而來，陰晴不定的大海，似乎隨時都會有一場海嘯襲來，將那個嬌小瘦弱的身影，捲了下去。

她靜靜地坐在海邊，雙手環著手臂，擱在弓著的膝蓋上，下巴又抵在雙臂裡，身子微微向前躬著。

應宸澤站在不遠處，看著她完全濡溼的短袖長裙，腳下似有千斤重，頓住腳步，不敢走近。